蕭家幾口子臉色難看，今天真是自己把臉貼上去給人打。
蕭秦氏面子掛不住，只能陰陽怪氣嘲諷。
“一群被蘇家趕出來的落魄戶，臭二流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媚兒才不稀罕，她一定會嫁入官家，到時候有你們好看！讓你們一門……。”
她差點又說出一門三寡婦的話，突然被一道凌厲的目光鎖定，上次被掐脖子的窒息感還心有余悸，到嘴邊的話趕緊咽回去。
大年三十，蕭兮兮不愿再跟他們爭斗，晦氣，喊來阿大：“把他們給我叉走，別侮了大家的眼睛！”
阿大三兄弟抄起鋤頭叉子，面露兇狠，阿二粗獷高大，拿著木棍極具壓迫感。
蕭大頭趕緊拉著蕭秦氏和兒子退開，見簫媚兒還愣在原地，喊道：“快走呀！發什么愣。”
蕭媚兒回過神，目光怨毒地看著蘇凜方，她的第一次春心就這么被踩得稀碎。
她怎么可能比蕭兮兮差，還不及那賤人的萬分之一？
她無法接受那個她從未正眼瞧過的“長姐”，竟然過得比她好，被人說比她好萬倍，還是她怦然心動的人。
簫媚兒看著兩個令她憎惡的人，一臉狠毒：“你們會后悔的！我一定會比她更好！好一萬倍！”
蕭兮兮看著他們走遠的身影，凝神看了簫媚兒命運線，正處在命運的選擇點，一條平平淡淡，生命線卻能延續，另一條看似爆發光明，卻是走向深淵的不歸路，在未來的某一處徹底沒了。
她收回目光，沒去多管，她對于幫助憎恨自己的人沒興趣。
蕭家帶來的小風波沒有影響蘇家人過年的好心情，大家紛紛繼續忙碌著準備迎新的事。
離開南莊的蕭家四人，幾人灰頭土臉。
蕭大頭埋怨道：“都說了不要來！自討沒趣，給你出主意的人都不知道是誰，就聽對方話悶頭過來。”
蕭秦氏一瞪眼，“還不是你這個廢物沒用，你要是有銀子讓齊一讀書識字，我能放下臉皮過來被一個賤丫頭羞辱嗎！你……。”
她還想繼續罵的時候，看到迎面過來一中年男人，這人不是突然出現在村子給她出主意的人嗎！
對方沒等她開口便主動迎上前，“蕭大娘，又見面了。”
蕭秦氏臉色陰沉，“是你！你還敢出現在老娘面前，就是你的餿主意，害老娘被一個賤丫頭羞辱，還一文錢沒見到！”
蕭大頭聽這話便知是此人給自己婆姨出的主意，一臉警惕。
對方并未在意，笑著從袖口拿出一兩銀子，“我實在抱歉，這點銀子聊表歉意。”
蕭秦氏看到銀子，眼睛一亮，立即換了張臉，快速伸手拿過銀子，堆出笑臉。
“這也怪不得先生，都是那個賤丫頭，沒想到她真的在縣城買了莊子，還養了下人！”
這人沒有聽她絮叨，轉口說道：“幾位，我家老爺請你們到府上一敘。”
蕭秦氏見錢眼開正要應下，蕭大頭警惕問道：“你家老爺是誰？為何要讓我們去找蕭兮兮要銀子，現在又給我們銀子？”
“我家老爺是蘇族長，至于為何，你們可以到府上后問老爺。”
這中年男人正是蘇家大房的管家。
聽到他是蘇家大房的人，蕭大頭和蕭秦氏打消了心中的顧慮，跟著對方去見蘇族長。
蘇家大房，偌大的宅子沒有過年的氣氛，這段時間正和黃家斗得如火如荼。蘇家坊市人氣流失，損失慘重，許多商戶已經明確出了年便不再續租鋪子，這讓蘇家年末少了一大筆收入，讓本就因為禁豬令損失慘重的蘇家雪上加霜。
蘇族長看著賬簿，賬面銀子越來越緊張，臉色陷入陰沉。
門外蘇管家帶著蕭家幾人到了。
“老爺，蕭家人到了。”
蘇族長收起賬簿，掩去臉上的陰沉，問道：“情況怎么樣？”
“蕭家和蘇家娘子的關系很差，探不出他們是否有足夠銀子讓縣衙出廩生作保。”蘇管家回道。
“知道了，讓蕭家人進來吧。”
蕭家人見到蘇族長，神情緊張，都像個害羞的小娘子并攏著腿端坐著。
“算起來我們還是親家，不用太緊張。本來早該請你們到府上坐坐的，一直忙于族事。聽說你們今日入了縣城，才請你們過來。還望親家勿怪。”蘇族長看起來十分和善。
蕭秦氏搶先回道：“不怪不怪！”
蘇族長眼底閃過一抹鄙夷，婦人在外替男人當家，沒想到這沒規矩的一家竟然會生出個令他都難纏的女兒。
寒暄幾句，蘇族長聊起他們今日在南莊的事，表示歉意，說他并不知蕭家關系不好，只知蘇家二房靠著蕭家女兒賺了許多銀子，沒想到鬧出這不愉快的事。
蕭秦氏提起蕭兮兮，不顧人前，立即把她惡狠狠臭罵一通。
“親家不要生氣，既然親家的孩子有上進心，那便到蘇家族學來學習吧。”蘇族長緩緩說道。
蕭秦氏和蕭大頭聞言，大喜過望，稍后又面露難色：“族長也知，我家手頭拮據。”
“放心，這哪能讓親家操心，老朽一向喜歡上進的年輕人，到蘇家族學來不要銀子。”
蕭秦氏立馬忙讓蕭齊一跪謝蘇族長。
蘇族長擺擺手，并未在意，轉口說道：“在那之前有件小事，想要兩位親家幫忙。”
蕭秦氏想到兒子能到蘇家族學學習，感恩戴德，想都沒想，立即答應下來：“蘇族長盡管吩咐。”
“知縣大人家的兒子最近在說親，你家姑娘出年便及笄了吧，老朽想著幫兩個孩子搭個橋，不知親家意下如何？”
蕭秦氏聞言，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蕭大頭直接說道：“不行，知縣大人家的兒子誰不知道是個傻子！這不是讓我女兒嫁給傻子嗎！”
他算是知道蘇族長繞這么一大圈對他們這么好的原因了，剛才還覺得奇怪。
蘇族長聽到蕭大頭拒絕的話，面上的和善立即變得陰沉。他在這跟兩個鄉巴佬好聲好氣說話就是為此，做這么多也是為了讓忌憚慶家而猶豫不決的樓知縣徹底幫他。
蕭父蕭母雖然不咋樣，但這個小女兒卻是生得水靈，知縣家那個傻兒子肯定會喜歡。
蘇族長沉聲道，“慎言，知縣家公子不過是晚聰明幾年，何來傻子一說。知縣大人可是朝廷正七品，未來若是升任州府，即便兒子不聰明，那也是衣食無憂，人人艷羨的官家太太。”
蕭大頭還是反對，蘇族長沒理會他，重點是蕭秦氏和簫媚兒。
“親家母和親家閨女你們覺得如何？”
蕭秦氏猶豫，一方面是知縣家的地位，一方面是個傻子，難以抉擇。
簫媚兒本來內心抗拒，可一想到對蕭兮兮的憤怒，這點委屈算什么。她要比蕭兮兮好一萬倍，眼下就是機會，傻子也有傻子的好處。
蘇族長看在眼里，故作生氣，“既然無意，那便送客！族學之事，以后再說。”
蕭齊一立馬喊起來，“阿娘，我要識字，我要讀書！”
不等蕭秦氏說話，簫媚兒已經起身應下：“我嫁！”
即便嫁個傻子，她也要做官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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