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差涌進來，打破屋內對峙的氣氛。
“兮兮！我娘子呢！我娘子在哪！”
一道熟悉的聲音隔著老遠傳來。
蕭兮兮面露尷尬，輕咳一聲應道：“這呢！在正院子。”
蘇凜方聞聲，從官差中擠出來，看到她安然無事才松了口氣。
“于賬房找到我時說你出事了，真的嚇死我啦。”
“我也沒想到今天能直接找到偷糞賊的老巢，他們人多勢眾，這才讓于賬房回城讓你去府衙找人。還好你來得及時。”
“此事多虧了知府大人親下命令，這才迅速趕來。”蘇凜方解釋道，看向院子那些人，“現在情況怎么樣？老蔡老于找到了嗎？”
提到這，蕭兮兮面色凝重搖搖頭：“還沒有，只找到糞料，吳村的人想把糞料全揚到田地里，可惜慢了一步！”
“糞料既然找到，老蔡老于的失蹤也定與他們有關！”
“沒證據，對方不承認，我想老蔡老于應該不在村子。”
兩人討論著，沒注意到一旁荀清驚愕看著她，良久忍不住問道：“你是婦人？”
怪不得他如此驚訝，這一路他都沒看出來，還以為是個少年。
蕭兮兮聞言，微微福身：“小婦蘇蕭氏見過荀大人，為了行事方便才特地換了行裝，還望大人海涵。”
蘇凜方也跟著拱手行禮，“小生蘇凜方見過大人，她是我娘子。”
荀清“哦”了聲，無奈接受這“小伙子”是婦人的事實，一個婦人竟然就這么拋頭露面，做丈夫的可真夠心大的。
對面吳氏族長被晾在一旁，臉色不太好。
“幾位聊完了嗎？我對你們是男是婦沒興趣。那點糞料揚了的老夫可以雙倍賠銀子，沒揚的你們拉走！荀大人覺得這么解決可行？”
荀清還沒搭話，蘇凜方先說道：“這位老人家，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吧！根據我南離朝盜竊律法，盜竊價值不足五兩銀子的，受十杖刑、賠償事主，屬輕微懲罰。盜價值五兩銀子以上十兩以內的，受流放百里、剃發等懲罰。娘子，蔡、于兩村的糞料價值多少？”
“百兩銀！”蕭兮兮回道。
“百兩銀呀！那這懲罰可就不輕了。”蘇凜方故作夸張說道，“起碼鞭刑五十，流放五百里服勞役之苦，我看族長和各家當家的還是好好道別吧，這么大年紀，應該是回不來的了。”
吳族長和吳氏家族的人臉色大變，他們顯然不知道后果那么嚴重。
荀清多看了眼蘇凜方，這書生對南離朝律例還挺了解，不過也有夸張的成分，一般是危害到社稷安危的盜竊才會死刑或頂格處罰，只是一百兩糞料不會這么嚴重。
他也沒刻意解釋，具體怎么判是由府衙推官和知府說了算。
沒等對方回過神，緝盜捕頭帶人回到院子，告訴荀清被偷的糞料已經清點完畢，目前兩村只剩三千干糞，六千濕糞，從兩村購買的記錄，丟失了一半。
蔡沖和于賬房也將這個情況告訴蕭兮兮。
蕭兮兮問荀清：“荀大人，這些物證你們帶回府衙還是我直接運回村子？”
“這么大的量，你們直接運回去吧，吳氏的族人已經有口供為證，吳族長也親口承認，無需運去府衙。”
他心想，這么多糞料拉回府衙，不熏死也得被知府罵死。
“來人，把吳族長和幾位當家的帶走！”
衙役們立即上前拿人，這次吳氏家族其他人不敢妄動了，已經證據確鑿，再動全部人都得被抓。
有個婦人見狀，急忙喊道：“大人冤枉，阿爺只是聽別人的話……。”
“閉嘴！”吳族長頓時冷喝一聲，“你個婦人摻和什么，給我滾回屋里去。”
他說著自己走下來，“老朽隨你們走，此事與族里其他人無關，走吧。”
眼看天色漸暗，荀清怕再生事端，沒理剛剛那個婦人的話，先帶其他人回府衙。
蕭兮兮讓蔡沖和于賬房也去府衙，他們是報案人，然后安排剩下的人帶著村里的糞料回村子，明天先施這些肥料，農活不能耽擱，不然她損失可就大了。
蔡沖見蕭兮兮和蘇凜方沒離開問道：“東家，你們不隨我們一起走嗎？這村子的人可不像善人。”
“你們先去，我還有點事要留下處理。”蕭兮兮說道。
“東家，你們自己留下太危險了。”一旁于賬房和村子的人也紛紛說道。
兩村子的人堅持留下十個年輕力壯的村民保護他們，蕭兮兮也沒拒絕，等大家走后，她讓這十人到門外等著。
院子其他吳氏的人面色不善盯著蕭兮兮，有脾氣暴躁的直接喝道：“還不滾！”
蕭兮兮沒理會這些人，她徑直走向屋內，蘇凜方緊緊守在她身邊，一臉警惕盯著四周的人是，咬牙瞪眼，誰敢上前就跟他們拼了。
他知道兮兮特地留下是因為剛剛那婦人沒說完的話。
吳家的人在門前當著沒讓她再進屋，蕭兮兮冷喝一聲：“想讓你們族長和當家人還能回來就讓開！”
門前的人遲疑著，屋內的婦人主動出來：“你說的當真？”
“當真，我是事主，只要我不告官了，自然就能大事化小。前提是你剛剛的話是真的！”蕭兮兮淡淡說道。
婦人回道：“我是族長的孫媳，我親耳聽到的，只要你答應他們能平安回來，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蕭兮兮知道此事背后的人不是吳家，而且一些糞料處罰不會像凜方說的那么嚴重，他是嚇他們的。
她現在要盡快找到老蔡和老于，隨即點點頭：“我答應你！”
“好，你們進屋說話！”婦人一把推開擋著門的小伙子。
進屋后，婦人直接告訴蕭兮兮，“大前晚有個人來見阿爺，是個滿面胡須，雙眼突得跟牛眼一樣的中年男人，我聽到阿爺叫他祝管家。就是他讓阿爺安排人去蔡村和于村偷糞偷人的，阿爺一開始拒絕，后來不知這男人跟阿爺低聲說了什么才臉色難看的答應下來。”
蕭兮兮秀眉微皺，和蘇凜方相視一眼，果然是祝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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