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坐在正廳看著來人入屋，這些人穿著草鞋，步履沉穩，腳下功夫絕對不差。
龔老看到蕭兮兮男兒裝扮，愣了瞬，還好身旁的幾人注意力都在蕭兮兮身上，沒注意他的反應。
他回過神，恭敬喊道：“東家，幾位官人到了。”
“唔，給客人上茶。”蕭兮兮壓著嗓音，聽起來像鴨公嗓。
對面幾人聽到和少年模樣明顯不符的鴨公聲，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為首的官人淡淡說道：“這位東家，想必下人已經和你說了，我們想要買你畜養的公豕，可以按一錢銀子一斤。”
蕭兮兮沒等他說完便搖搖頭：“官人不要著急，這個價格乍聽之下很高，實際我可是虧不少。年關公豕價格一般都是六十七十文，那時我欄里的公豕怎么也到二三百斤了，這么一算，可不劃算。”
為首的官人眉頭一皺，語氣帶著威脅：“那你開價，千萬不要獅子大開口。”
“官人這兇神惡煞的模樣，我小老百姓嚇得哪還敢開價，還是官人給價吧，若是能接受我便吃虧點出了。”
為首的錦衣官臉色陰沉，他可沒從對方臉上看到害怕的情緒。
雖然心中不快，但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正值壯年的活公豕，好不容易在這小縣城找到，不能半途而廢。
“二錢！”
南莊的人聽到這價格都被驚到，這個價格絕對比養到年關出欄合適。
就在大家以為蕭兮兮會同意時，她還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她故意要試試這些人。
其他錦衣官人怒了：“臭小子，你太得寸進尺了，可知道我們是誰嗎！獅子大張口也不看看對象！”
蕭兮兮沒有被嚇到，壓著嗓子回道：“這公豕是我的，不管你們是什么人，我不賣，難道還想強搶不成！”
“強搶又如何！”身后那些錦衣官人上前一步。
“阿大，誰敢過正廳一步，就讓后院把公豕全殺了！”
蕭兮兮眼中閃過狠戾之色，她先前聽龔叔說這群人是為什么人大壽買公豕，那么運回京師的過程必定需要活的，死豬就沒有意義了，還沒回到京師就臭了。
果然，為首的錦衣官人立即喝道：“都退下！”
那些一臉兇狠的錦衣人只得退下，惡狠狠盯著蕭兮兮。
蕭兮兮瞥了眼，并未在意，瞪她又不會少塊肉。
“三錢！”為首的錦衣官人再次開價，并且說道，“這是我能給的最高價，若是不行，只能算了。”
“這位官人誤會了，是你開價太高了，小生心中慎得慌。你們來路不明，萬一從我這買這些公豕犯什么事，那我豈不是要遭受連累。價格我可以給你們二錢，但是我需要知道是買來干什么用的，這不過分吧。”
蕭兮兮說完，對面這人沒有立即回話，她也不著急，讓那些面色不善的錦衣人喝茶。
大家喝口茶緩和氣氛，為首的錦衣官人才說道：“京城有人要辦大壽，急需壯豕，我們是替人辦事，也知道不多，只是賺點跑腿銀錢。”
蕭兮兮看對方飄忽的眼神，分明知道誰要辦大壽，不過這么大陣仗，不用說都能猜個大概，肯定是皇上近親。
不過經過剛剛的一番試探，證明這些人確實是來買公豕的。
“原來如此。”蕭兮兮故作恍然點點頭，“既然是喜事，那小生自然要成人之美，官人們要是有心要，便二錢給你們。”
為首的錦衣官員聽到他終于愿意賣了，原本陰沉的臉色緩和下來：“那便多謝了。”
“客氣了。”蕭兮兮隨口回了句，“對了，我莊子有六十頭公豕可以出欄，大小都在一百六上下，你們能全要？”
為首的錦衣官人以為他擔心他們沒銀子，直接拿出兩千兩的銀票：“東家不必擔心，有多少我們都要！”
蕭兮兮看到晃眼的銀票，臉上多了抹笑容：“那便一起到后院看看。”
蕭兮兮和龔老帶著他們到后院，看到這些公豕毛發發亮，活蹦亂跳的。
“養得很好！都要了。”為首錦衣官人說道。
蕭兮兮隨即讓龔老阿大他們開始稱重，最終稱重九千九百斤，平均每頭一百六十五斤。
對方直接給了蕭兮兮兩千兩，剩下的二十兩不用他找了，當作感謝。
蕭兮兮沒跟他們客氣，直接收下，要是按三錢銀子她可是多拿七百多兩，這二十兩收得坦然。
不一會，對方拉來十架大木車，將六十頭公豕，臨近下午才裝車離開。
蕭兮兮看著對方走遠才回到屋內，蘇凜方從里屋出來。
“他們走了？”
“嗯，直接從官道北上，沒有回縣城。”
蘇凜方若有所思，淡淡說道：“聽聲音，他們應該是京師內務府大監的人，專門負責皇家事務的。”
“我猜到了，這尖厲的聲音，沒有喉結，除了宮里的太監也沒其他人了。”蕭兮兮并不意外，隨后問道，“你能猜到是哪個大人物的大壽嗎？”
蘇凜方想了想，“算著時間，應該快到皇太后的百歲大壽，不過要過了新年才是。”
“皇太后？”蕭兮兮有些意外，她想到會是皇家的人，沒想到是昌武帝的老母百歲大壽。
忽然想到什么，問道，“那明年會不會特開鄉會恩科？”
蘇凜方面色一震，經蕭兮兮這么一提醒，還真有可能。
“當今圣上推行以孝治國，太后的百歲大壽必定慈福普天，有很大可能。”
她見蘇凜方一臉嚴肅，知道他又給自我加壓，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好了，這種未知的事誰知道，等來了再說，不必庸人自擾。而且那些京師的人也不是來找蘇家的，應該放輕松，別那么大壓力，或許京師那群人早把你們忘了。”
蘇凜方見她那么樂觀，也沒再多想，多思無益，微微點頭：“還好有你！”
蕭兮兮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銀票：“那可不，總算輪到我有錢了！沒什么事比賺銀子更開心，”
蘇凜方面色一滯，情緒輕松下來，跟著打趣道，“是呀，以后還得娘子多多關照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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