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上一秒還笑容滿面，下一秒就陰云密布。
蘇凜方的手被甩開，一臉無奈，就知道她還在生氣。
“娘子，我和汪姑娘真的什么事都沒發生，今天我是去見山長，離開的時候她說順道出來，這才同行的。”
蘇凜方無奈解釋著，又把之前怎么和汪靜遇到的事告訴她，總共才見了兩次，今天也不知怎么突然說認兄長。
蕭兮兮當然知道汪靜是故意的，但是自己就是莫名有些委屈。
劉燕燕在一旁為蕭兮兮打抱不平，“方弟，這事兒實在是你的不對。你說幾次，兮兮就必須相信嗎？我們遠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前段時間山陰縣連續十幾日暴雨，家里五畝地的莊稼都淹了，雨勢剛停，一口氣都沒歇，立馬又趕來府城。我們看著她是能賺銀子，可其中的艱辛不能視而不見，更不能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她帶來的富貴。”
“嫂嫂，我當然知道兮兮辛苦，這事兒是我沒有把握好。但我曾經和兮兮有過承諾，此生只她一個妻子。今天的事無法證明，只能用時間證明，或者兮兮覺得我怎么做才能相信！”
蘇凜方說得認真嚴肅，他剛剛小看這件事對蕭兮兮的傷害，一臉自責內疚。
“不必了，我信你，只是如果有一天讓我發現你要另尋新歡，我會毫不猶豫離開。世界離開了誰都照樣轉！”
蕭兮兮語氣平淡，好像她下一刻就會離開。
蘇凜方真的慌了，他第一次見蕭兮兮態度這么冷淡，緊緊握著她的手。
“絕對不會有那一天！”
蕭兮兮推開他的手，她還是要保持自己理性的判斷，說起正事。
“你隨我去趟府衙，這件事需要你參與進來，路上再和你說具體情況。”
蘇凜方微微點頭，這種時候可不敢多說話。
在去府衙的路上，蕭兮兮把改地種桑的想法和他說了，這是目前能解決紹州府和山陰縣洪澇災患的辦法，也能對上她的紡織大業。
“我覺得你的想法沒問題，他們會同意嗎？這可是相當于要改朝廷的禁海令。”
“會，不同意就用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府衙。
府衙的衙役認識他們，直接進堂通報，不一會兒周知府便請他們入堂。
周知府正為這次臺風洪災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兩邊眼眶凹陷，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好。
“蘇小友，蘇二娘子，本官這實在忙得不可開交，你們有什么事便長話短說。”
周知府沒有抬頭看他們，繼續看著各縣送來要賑災銀的呈書。
蕭兮兮緩緩說道：“周知府想必在為此次洪澇災發愁，此次洪澇比去年兩個村子損失的莊稼還嚴重。”
周知府動作停了下來，“你說的沒錯，你們山陰縣此次也是受災縣，若為此而來，呈文本官已經回批過。”
蕭兮兮把茍知縣的文書拿出來，遞給周知府：“知府大人請看過這封茍大人的文書之后再說。”
周知府微微皺眉，還是接過文書看了，看過之后眉頭皺得更深：“改地種桑，簡直是異想天開。若是能種大家早就這么做了，這么多年為什么要等到現在。”
“那是因為沒有官府組織，形成不了效應，一戶兩戶的恐怕要賣絲都難，更別提降低成本了，還得擔心沒糧食吃。”
“或許如你所說吧，可誰會種？種了誰收誰織？技藝不好，根本賣不出價格。”
蕭兮兮淡淡回道：“我收！我的人織！我的人還會種！至于技藝如何……。”
她說著把從南莊帶出來的兩匹布給周知府看，品質不說非常好，但確實能賣出價格，只是缺少染色刺繡之類的工藝。
這些工藝臨府蘇州府能做，并且工藝成熟，他原本抗拒的面容松動，若能做到，或許真可行。
周知府雖說和他們相處認識不長，但蘇蕭氏絕對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你來不僅僅是為了說這個的吧？需要怎么做便一起說吧，本官對這個想法有興趣了解。”
他已經放下手中的事，走出案臺，認真聽思考此事。
“我需要知府大人帶我們去找東江總督大人，此事最后能不能成，需要總督上書朝廷。”
周知府面露遲疑。
蕭兮兮也不催促，讓他想清楚。
她沒有直接告訴他需要通過海運，怕嚇得他不帶他們去找總督。
過了會兒，周知府有了決定：“好，本官帶你們去，雖然總督很難見到，但他是本官恩師，見一面總不算難事。”
“那便麻煩大人了，若此事成了，對東江百姓是福，對大人也是大功一件，來年考評必定優等。”蕭兮兮先給他畫餅。
周知府面色一滯，這話倒是說到他心坎里了，要是今年這個狀況交差，明年怕是要去縣城了。
他帶著蕭兮兮他們去到東江總督府，這附近比府衙森嚴許多，守衛都多了一半。
守衛進去通報之后，蕭兮兮他們跟著周知府順利進府。
在進到議事的正堂，周知府讓蕭兮兮他們在門外等候，他先進去和總督說明此事。
不一會兒，便讓蕭兮兮蘇凜方他們進正堂。
一個胡須花白，神情嚴肅的中老人正襟危坐，目光如毒蛇般打量著進來的幾人。
“聽周知府說，你們想要全縣改地種桑，有沒有想過這么做會產生新的問題。養了桑糧食就會減少，萬一賣不出去價格，恐怕連原料銀錢都賺不回來。此飲鴆止渴的做法，會不會太天真了。”
劉燕燕跟著過來，離開京師后第一次見這么大的官，神情緊張到不行，又對方這么說，更緊張了。
蕭兮兮和蘇凜方并沒有緊張，前者笑道：“既然孟總督大人愿意見小民，那說明這個想法也不算太天真。”
孟總督一愣，這婦人倒是會詭辯，借他的勢反駁他，只是不能說服他做此事。
“本官再聽說三句話。”
蕭兮兮微微皺眉，這老頭可比周知府難搞。
她想了想，緩緩說道：“十年朝廷賑災的府城若能在大人手中得到改變，必定是大功一件。”
“還有兩句話！”
“若不能改變這個情況，東江百姓明年拿不到朝廷賑災銀，等待兩位大人是紹州府餓殍遍野。”
這次孟總督平淡的臉上皺了皺眉，但還是說道：“你還有一句話！”
蕭兮兮還有最后一句話，若不能說服東江總督，此行只能宣告失敗。
她沉聲說道：“近幾年南離災禍不斷，戰事四起，國庫空虛，若能在東江改地種桑，必定能充盈國庫，百姓受益！”
孟總督面色一冷，怒喝一聲：“放肆！竟敢妄言國庫空虛！”
“大人若覺得小婦說得不對，大可斬了小婦！”蕭兮兮沒有害怕。
蘇凜方站到她身邊，“大人，小生蘇凜方，若小生娘子妄言，小生愿同罪！”
“民婦也是！”劉燕燕慌忙說道。
孟總督看向劉燕燕，又看向蘇凜方，皺眉問道：“蘇建安是你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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