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聽到唐風月輕飄飄的聲線傳來。

    “是。”

    “你覺得他這態度,有什么值得我松口的?”

    唐風月沒再說話。

    半晌,厲景庭輕嘆一聲,“這么多年過去,我何曾感受過一絲一毫的父愛,恐怕就算是親兒子,他也依舊如此冷漠。”

    厲萬洲,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利益至上的瘋子。

    可是有些話,他現在還不能給唐風月說。

    “不過今天我的行為的確沖動了一些,你不用替我擔心。”厲景庭轉移了話題。

    唐風月卻仍然糾結在那個問題上。

    “我覺得,他應該只是舍不得那些跟他曾并肩作戰過的老同事。”

    聞言,厲景庭勾起薄涼的弧度,“你想多了,他本來就不想把巨鼎留給我。”

    唐風月一愣,難道不是因為他太優秀了,所以父親才會把巨鼎給他打理嗎?

    “我父親的野心不小,他一輩子想要成為華國首富。他早已習慣了掌控別人的命運,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威脅到他的位置......”

    說到最后,厲景庭自嘲地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里,唐風月好像聽出了他嘆息中的無奈與悲涼。

    莫名地,唐風月的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掌緊緊攥在一起,隱約間竟然有點痛。

    “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唐風月歉疚道。

    “沒事,反正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厲景庭淡淡道。

    兩人默契的沒有再談及厲萬洲。

    唐風月坐在椅子上畫稿,厲景庭倚靠在枕頭上,望著她低頭專注的樣子,目光漸漸變柔,仿佛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唐風月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抬起頭來,恰好與他對視。

    四目交織,厲景庭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

    唐風月被他灼熱的視線看的渾身不舒服,慌亂地挪開視線,“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去喊護士給你拔針。”

    話落,她放下平板起身,朝外走去。

    厲景庭望著女人匆忙離開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仰頭,目光落在還有小半瓶液體的輸液瓶上,勾了勾唇。

    或許他應該慶幸,今天厲萬洲的突然到訪,對他和唐風月之間的關系,是一種無聲的促進。

    能看得出來,唐風月對他的關心不是刻意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下意識關心。

    他相信,只要自己始終真誠,一定會重新打動她的心。

    唐風月出去后,喊了護士注意厲景庭的輸液瓶,然后出了住院部,想在醫院的花園里透透氣。

    剛從電梯出來,迎面便撞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唐風月怔了怔,隨即禮貌的打招呼。

    “嵐總,您怎么會在這里?”

    厲晴嵐勾了勾唇,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看起來親和力十足,“現在景庭的父親不在,你還是喊我姑姑吧。”

    唐風月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叫不出口,她猶豫片刻,緩聲道:“嵐總,您可能誤會了,我和厲景庭......現在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