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一簾風月九重天 > 第730章 姚相血手
  沈安明知道他是無可選擇,才說了這么一句挑火的話。

  但還是得給予回擊。

  不過這次,他不是為了自己,只當是為了淮水百姓,陪姚成本演的一出戲。

  畢竟現在太子還能把這件事壓在他身上,除了試探之外,也是沒有更好的人選,與其讓太子臨陣換人,還不如就和他一起滾到底。

  “此言差矣。”

  沈安冷峻一笑,目閃寒霜:“本官雖然在民間混跡過,但一直都是沈家的公子,也算是正門出身,大人何必如此刻薄?”

  接著,他將話鋒一轉,肅然起來:“正因如此,本官才知道,街市之中,坊間之內,只有這群人才是消息最靈通的。”

  姚成本默默頷首,不再多言。

  小乞丐點名了白世勇謀私之罪,他們自然要去查驗。

  這一次戶部和工部一起行動,同時還派人通知了京兆府的黃遷,三方衙門百十來人匯聚一處。

  直接來到白世勇新搬的宅邸,轟然闖入時,他的手下人還正在院子里,忙著收拾銀子呢。

  “這才是戶部存銀!”

  姚成本多年來就在銀子堆里打滾,一眼就看出,院子中的銀錢才是出于戶部庫銀的。

  “這些都是同一批次收入,其含銀量相同,并且這些銀子有一個特性,內含鉛銅碎屑,只要熔煉一番自然可見!”

  全完了!

  為了方式白世勇繼續狡辯,姚成本拋出一記重錘,這也是他們戶部平時用來區分每一批散碎銀子,特用的記號。

  對外公開,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白世勇本是打算再糾纏一番,可現在,他已徹底魂飛膽喪。

  不用沈安開口,這一次姚成本就要親自動手了。

  白世勇的行為,不說對百姓的態度,光是沖太子一方,他就已經是個叛徒。

  三萬銀子,說多不多,但整個淮水救災之事,所有銀錢凡是從戶部提取的,所有動遷,必須經由太子點頭。

  任何人,包括他姚成本在內,都不能私自使用。

  這是他們這一黨的規矩,皇甫胤安雖然貪財,對手下人倒是大方,不過他的規矩很森嚴。

  非如此,也不能駕馭那么多部下。

  這些當官的,哪個不是八百個心眼?

  一雙虎目凝在白世勇身上,姚成本面色如常,輕輕捋著胡須:“白將軍,你還真是令人痛心。”

  “剛剛從地方上擢拔上來,你不知道報答朝廷恩德,回饋陛下賞賜,竟然還要用百姓們救命的銀子,中飽私囊……”

  “你是個可憐人,罵你,都不值得。”

  揮手之間,姚成本一個讓步,他背后的甲士當時抽刀上前,直接割斷了白世勇的脖子。

  利刃在他脖頸上環繞了一圈,當時人頭落地!

  姚成本身為朝廷丞相,平日里雖然都是暗中下手,用不見血的方式殺人,但是今天,在沈安面前。

  他必須把自己酷辣的一面擺明,既要讓沈安知道,他是什么人,更也是極力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只要他遁身,那么侯近山、太子皇甫胤安,都得吃他一個人情。

  私自處置白世勇,這樣一個水務衙門的副職官員,責任可是重于千鈞,到時候梁帝一旦問責,他也沒好果子吃。

  血淋淋的人頭,就在的地上,沾滿了泥沙。

  院子中的下人們,早就篩糠一樣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沈安撇了一眼骯臟的人頭,輕淺而笑:“相爺此法,是否太過峻戾?”

  “對付這種人,老夫見一個,殺一個!”

  姚成本脆快的回答,散發著絲絲狠辣。

  沈安微微點頭,再不看地上的尸體,將目光轉落在院中的銀錢之上。

  “這三萬兩銀子,已經成了贓款,還請相爺幫忙,做出一道手續來,也便于工部運用。”

  “另外現在白世勇已死,咱們兩個是不是得聯名為陛下上奏一份奏疏,闡明事態,另外請陛下再派遣官員幫辦此事。”

  他這是有意要拉姚成本下水,老狐貍當然不肯。

  “算了吧。”

  一聲嘆息,姚相爺負手均色:“咱們還是各自上奏一份奏疏;本相奏明白世勇貪墨被殺一事,沈大人則上疏陛下,有關水務衙門人員事宜,這樣更好些。”

  “那好吧。”

  他不肯上船,沈安必不會強求,拱手之間,他問了最后一個問題:“現在白世勇已去,那日后與戶部在做交接,誰人更合適?”

  “于廉!”

  于廉想不到,姚成本竟然會點他的將。

  驚訝之余,他急忙上前應命:“多謝相爺信任,末將當盡心竭力!”

  隨著白世勇被殺,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當夜他們兩人的奏疏就送到梁帝手中。

  御書房內。

  借著幽幽昏聵的燭火,梁帝凝視著眼前兩封奏疏,面色陰沉如水。

  李德海在一旁小心伺候著,已經為他換了兩盞茶。

  “陛下,天色不早了,要不然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如何?”

  瞧了瞧外面的時辰,李德海小心翼翼的問道。

  梁帝搖搖頭,眼下這兩件事都很關鍵,不做決定,他肯定無眠。

  “太子這次派遣的竟是個目光短淺的莽夫,真可笑。”

  “現在他死了,水務衙門中已經是沈安一家獨大。朕還需要派人嗎?”

  李德海半躬著身子,陰騭的臉上,浮出一抹詭笑:“贖老奴直言,非常之時,非常之法;之前陛下已經在極力平衡沈大人和太子之間的勢頭。”

  “現在是太子殿下自己用人不當,失去了機會,可是不會再來的。”

  梁帝明白了,輕抿了一口茶,他似乎輕松了幾分:“可要是讓他一家獨大下去,就不會有麻煩了?”

  “不會。”

  李德海言之鑿鑿:“水務衙門乃是個臨時的機構,沈大人一心為民,暫時讓他大展拳腳,也是為了百姓嗎。”

  “況且到了事務解決時刻,沈大人也不是貪戀權位之人,即便真是如此,那陛下不是正好多了一個勸誡他的理由?”

  李德海用詞謹慎,尤其是“勸誡”二字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梁帝渺目思量,終于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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