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捏著自己的手腕,紅了一圈,只是有點紅,并沒有別的。
她側頭看了眼男人,“你……餓不餓?”
樓景深沒有回答,俊臉冷硬,端坐著,單手落在桌面,整個人如獅而臥,透著足夠成熟的不怒自威。
唐影也沒有等他回答,拿起盛何遇的碗筷,去了廚房。
洗一洗。
燒的有現成的開水,倒進鍋里,煮面。
煮面的空檔開始調汁,她是按照盛何遇的調法來調的,醬油、香油、麻油……還有……
有什么放什么吧。
調好了,面也煮的差不多,撈起來丟進汁里,黑黑黃黃的,看起來挺好。
拿出去,放到他的面前。
“你快吃。”唐影把筷子放上去。
樓景深看著這碗面——
后來的很多年,這碗面在樓景深的生命里都是沒有誰會復制的一碗——難吃的面。
難吃的很特別。
獨一無二。
卻也是她給他做的唯一可以吃下肚的飯。
他拿起筷子,攪動了一下面,一股很難聞的味道飄上來,他眉眼未動,第一筷子進了嘴。
這個世界仿佛都變的麻痹,周圍的一切都是辣油侵入了花椒,整個顱腔都堵塞了一般。
她湊了上來,“好吃嗎?”
樓景深把面吞了,抬頭,眉目英朗,“還有沒有?”
“沒了,你還要嗎?”
他沒有說是要還是不要,嗯了聲,“你的臥室在哪兒?”
“樓上樓梯靠左第二間。”
“去洗澡。”
…………
她走后,樓景深看著這碗面,許久沒有動第二筷子。
眼神沉黑。
少傾,盛何遇來了電話。
“說。”一個單音字。
“奶奶剛剛又聯系了我,我猜她已經知道了兇手就是唐影,瞞不住了。”
奶奶身邊還有樓西至和樓安安,樓西至是知道真相的,難保他不會說出來。
“先拖。”
“這不能解決問題。”
“玉姨有腸道癌,她誰都沒說。”這是那一天醫生找到他告訴她的。
玉姨從來沒有說過,也一直沒有誰發現。當時出事后就休克,送往醫院當下也只是急救,再后來抽血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人就已經沒了呼吸。
在玉姨死前,她看著天花板說很不甘——當時,樓景深有一個很不正派的想法,他以為是玉姨和顧沾衣聯手陷害唐影。
只是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自己給弄了進去。
因為玉姨全程沒有提兇手唐影,這不尋常!
玉姨跟著奶奶那么多年,也是一個思想行為也都偏執之人,而且她不喜歡唐影,居然只字未提。
她那么快就接受了自己要死亡的這個事實,好像早就知道有此結局。
然而現在樓景深才覺得,玉姨并不是和顧沾衣聯手,那一晚很有可能就是去見奶奶,因為她將死了。
說不甘,更多的應該是在說這個病。
得了癌癥,又出了車禍。
玉姨走時,并沒有痛心疾首,很自然。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唐影提前結束了她的生命。”
“如果唐影要坐牢,那必須有人陪!”
“你什么意思?”
他看著面,一字一句,“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身上搞挑撥離間這一套,即便是對方成功了,我也要他掉一層皮。”
盛何遇,“……”
樓景深放下手機,拿起筷子繼續吃面。
【有沒有懷過孕?】
【沒有。】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以后不會再有。】
【沒有。】
樓景深的眉頭擰的越來越緊——
【我看到的是我媽媽被強暴的視頻】
他相信這句話是真的,她應該不至于拿自己死去的母親來做文章。
如果這句話都是假的,那她就是——畜牲不如了。
…………
唐影洗完澡出來,圍著浴巾。
恰好樓景深從外面進來,視線一接觸,仿佛有種深夜心照不宣的氣氛。
她筆直的腿露在外面,打著赤腳,身上還有未擦盡的水珠,晶瑩剔透的鑲嵌在雪白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