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曇頁漫卷 > 第12章 少女的嬌憨
  唐梵他們從地下室走了出來,暗門就藏在里屋那架木床底下,四人有些狼狽地鉆了出來,身上、臉上必不可免地沾染了塵土,各個灰頭土面。

  沈黎夸張地捂著臉,作勢要大哭一場。

  陸舟行道:“行了吧,一下午都沒有喝水吃東西,現在肚子里什么都沒有,哪里有精力哭出來。”

  派出所的民警帶走了那個年輕人,盤問了一番后,民警告訴他們,這人是周邊的二流子,就靠坑害游客賺取不義財,之前也有游客被坑過。

  他做事狡猾,明面上來村子里收購藥材,實際上不干人事,把游客扔進坑里,過幾天就會找人將餓暈的游客救上來。一直沒出人命,派出所就沒有留意上他。

  耽擱了一整夜,幾人都是又累又疲倦。

  等去派出所錄完口供后,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正是瞌睡蟲氣勢最兇的時候,范慈恩緊張了一宿,此刻眼皮緊密相纏,分也分不開。

  “我來吧。”她聽見了熟悉的音色,這人似乎并不高興,語氣冷漠中帶著疏遠。

  她這樣利用他,他想明白過后,自然是要開始疏遠她的。

  只是為何,還是會很難過呢?

  范慈恩半邊臉頰伏在他的胸膛,那雙瀲滟的眼眸緊閉,一滴清澈的淚從眼角滑落,分明是冰冷的淚,卻燙得他瞳孔緊縮。

  她在哭,為誰哭。

  唐梵本以為少年時的喜歡如風過,一吹便沒了,可是當他一想起少女燦爛明媚的笑容,依舊會有心臟悶痛的感覺。他暗自怪罪過,憑什么她一點兒不痛苦,憑什么她可以開心地繼續生活,而他像個可憐蟲,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及。

  他收藏了她的工筆畫,妄圖透過每一根線條、每一種色彩去揣測她近來的生活,多可笑。

  后來他下定決心,以后不再和她有任何交集。那時候,他以為兩人自此陌路,或許會在多年以后,在某個展覽上,再次聽見已經成為知名藝術家的她的名字。可真正當兩人再次見面,她的眼睛里再也沒有了陽光,她轉了和自己一樣的專業,成為了自己唯一的小師妹。

  她在那個下著小雨的午后,輕搭在他衣角,面容稚弱,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笨拙的討好。小心揣著不安,唯恐被人拒絕。

  唐梵喉頭干澀,將人放在借住的村民家的床榻上,她似乎察覺到了他要離開,不由攬住了他的脖頸,頗為親昵地蹭了蹭,白凈的小臉兒,羽睫上還沾著晶瑩的淚珠。

  她比之前更瘦了,溫軟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以往的少女嬌憨少了些,更多了幾分美艷。

  “撒手。”唐梵少年氣上頭,抬手重重捏住了她的鼻頭,他又不是泥塑的菩薩,真當他沒有半點兒脾氣了。

  范慈恩眼尾都紅了,委屈搭搭地說:“疼。”

  “疼就撒手。”唐梵也沒松開,她如此隨意踐踏他的真心,該讓她長點教訓。

  范慈恩有些惱,他怎么在夢中都與她作對,手上用力,此刻兩人的距離也如她所愿拉近,近得一抬頭就能觸到唐梵的下頜。

  他悶哼一聲,額頭磕到了繁復的雕花床頭,紅艷艷的印子。

  恨的,惱的,旖旎的……所有的一切心思都化作了云煙,唐梵捏住她兩只手腕,整整齊齊塞進被子里,然后起身離開,一點兒沒猶豫。

  身后看戲的三人,心情復雜,不知該作何表情。

  “哎,你說,唐師兄會不會暗戀范慈恩無果,然后因愛生恨,回去后給人穿小鞋?”楚煜餓得睡不著覺,去找老鄉買了只野山雞,燒水拔毛,搞了個雞肉火鍋。

  陸舟行強忍笑意,往炤臺里添柴火,“應該不會吧,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這么悶騷,天天穿身黑衣,誰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變態事情。”楚煜越分析,越覺得范慈恩的處境很危險。

  剛起身,下一秒就懨懨地坐了回去,“師、師兄好。”

  唐梵臉色黑如鍋底,沒應聲。

  “雞肉好了,我這就盛出來,師兄去叫他們來吃吧。”楚煜趕緊去拿勺子,生怕動作遲了就挨頓罵。

  新鮮的野山雞加入了雞樅和牛肝菌,燉煮一番后,鮮得人眉毛都快掉了,早就饑腸轆轆的幾人,各自去端了碗筷,圍坐在一桌準備開飯。

  沈黎忽然想起了還在睡覺的范慈恩,夾了一些在小碗里,說道:“給她留一些吧。”

  都是正當壯年的年輕人,一只十斤重的雞和三斤重的蘑菇,很快就見了底,瞥見楚煜快將碗底都舔干凈了,沈黎把單獨留出來的那一小碗讓了出來。

  天都快亮了,范慈恩還沒醒,肯定不會吃,還不如給楚煜飽肚子,反正這雞肉也是他親自燉煮的。

  簡單收拾了一下,眾人上二樓睡覺,才走到房間門口,就見睡眼惺忪的少女扶著門框,她打了個哈欠。

  這人剛才還睡得一塌糊涂,半點兒形象也無,怎么突然醒了。

  沈黎當機立斷,將唐梵推了進去,迅速鎖上門。

  本就迷迷瞪瞪的范慈恩感覺自己轉了個彎兒,身子一歪,險些倒下,好在被人接住。

  唐梵擰把手,發現反鎖了,他捏拳錘了下門,“開門。”

  飯是一塊兒吃的,鍋要他一個人背,這幾個家伙真是太無恥了。

  “陸舟行把鑰匙丟了,太晚了,我們就先去隔壁擠著睡了,明天再給你找開鎖的人過來。”沈黎的聲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咬牙切齒,“我丟的?”

  唐梵才懶得管是誰丟的鑰匙,現在的關鍵是,門鎖了,他得和范慈恩待在一個房間。

  才睡醒的少女白玉似的耳尖染上艷色,她手指搭在年輕男人的肩頭,黑色的衣料被擠成一條條凌亂的褶皺。

  被如此澄澈的目光盯著,唐梵心里有些發虛,他索性雙手環上了她的腰,抱著她坐在床榻上。

  她腳尖向下,仍夠不著底,在半空搖晃。

  “你額頭上怎么受傷了?”

  微涼的指尖觸了觸那塊紅印,一陣酥麻感從那一小片皮膚迅速躥上了后脊梁,唐梵忽然心生燥熱,視線從她抬起的秀致的脖頸往上,堪堪停在了鮮紅飽滿的唇珠,眼眸中多了些許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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