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軒第一次和李玉研約會的時候，先是在星巴克喝了杯咖啡，然后又一起去看了部電影。
時至今日，金明軒也不知道那部電影到底演了什么劇情，他只知道當時自己有一肚子話想說，但李玉研卻全神貫注地看著電影，他找不到機會，只能想說的話藏在心里。
那天之后，金明軒無數次在想，如果那天不是在電影院里，周圍沒那么多人，自己有沒有膽量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所以這一次，金明軒和李玉研約在了魔都人民廣場見面。
金明軒早早就趕到了廣場見面，他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早到了半個多小時，心里有些緊張的他，把給李玉研準備的生日禮物放進車里，然后徑直來到公共廁所里，對著鏡子不停調整著表情。
他在想待會兒李玉研到了，自己該用哪一句話來跟她打招呼。
是：好久不見。
還是：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金明軒覺得第一句話太正式，就像是言情小說中，男女主分手之后又在大街上重逢時才會說的話，自己說的話會覺得怪怪的。
第二句話又太客氣了，雖然兩人很少見面，但經常通過手機聯系，特別是暑假這兩個月，幾乎每天都會互道晚安，就算一天只發一句晚安，金明軒也覺得自己跟李玉研的關系，要比之前近很多。
他還是沒想好，但是又怕李玉研這會兒已經到了，于是洗了把手后，用濕漉漉的手指將頭發重新打理了一下后，又邁步走到了廣場的入口處。
不多時。
李玉研就開著車過來了，金明軒認得她的車，呼吸節奏也在此刻加快了一些。
李玉研停好車從車上下來，她今天的穿搭依舊讓金明軒自慚形愧，緊身T恤，包臀短裙，肩上挎著一個黑色的皮包，很鹽系、很港風的穿搭。
金明軒看到李玉研看到了自己，趕忙朝她揮手，同時邁步朝她走了過去。
李玉研有些沒認出來金明軒，上一次見面，盡管金明軒在邵樂姐姐的建議下在外表做出了改變，但是渾身上下仍然透露著一股‘小家子氣’，說話的時候眼神飄來飄去，總不敢和人對視。
這一次，倒是有所不同了。
李玉研笑著迎過去，問道：“是不是等很久了？”
還是李玉研先開的口。
金明軒搖頭：“我才剛來。”
“黑眼圈都有了，昨天晚上沒睡好？”
金明軒撓頭：“不光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自從開始在外面跑業務，我就沒有睡過幾次好覺，我這個人認床，住酒店向來住不習慣。”
“哈哈。”
金明軒問道：“吃過了嗎？”
“吃了。”
“那要不就先隨便走走？”
“好。”
兩人并肩往廣場里面走，車上的生日禮物金明軒也沒急著拿出來。
廣場周圍有很多小區，大爺大媽們吃過午飯后，便喜歡步行到廣場上散步，在樹蔭處，還有人會支起棋攤或者牌攤，旁邊會圍上一大群人，指指點點，好不熱鬧。
金明軒和李玉研慢步在人行道上，后者故意不說話，前者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后一次閉上嘴巴的時候，李玉研終于問道：“金明軒，你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么安靜的嗎？”
“不是啊。”金明軒脫口而出，但剛說出口他就意識到了李玉研這是在‘損’自己，他尷尬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公司里我向來都是話最多的一個。”
“是嘛？”
金明軒笑道：“是這樣的，剛才你沒來的時候，我也一直在想待會兒你到了要跟你說什么，不過這會兒，我又不知道該從哪先開口了。”
李玉研微微一笑：“那就跟我說說看，你這段時間都做了什么。”
“那就有的說了。”
金明軒娓娓道來。
跟李玉研講起了自己這幾個月見了那些人，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還有接下來又打算去哪個城市。
金明軒一開口就沒完沒了了。
李玉研跟在旁邊安靜聽著，金明軒其實一直在觀察李玉研的表情，見她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這才一直說了下去。
“你做了這么多事，有跟邵樂說嗎？”
“沒有。”
“為什么不說？”
“為什么要說？”
李玉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們雖然是室友，但現在他是老板，你是員工，員工干了這么多事，當然得讓老板知道，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金明軒笑道：“就算我不說，他肯定也知道的，說實話，以前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那么多人圍在邵樂旁邊轉，都是因為邵樂眼界比我們大，臉皮比我們厚，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我才知道邵樂他還有很多讓我羨慕甚至是嫉妒的優點，要不是耳濡目染了這么幾年，我現在怎么可能可以跟那些機構的老板在一起談笑風生。”
李玉研沉默一陣，頷首道：“我之前也沒看出來，直到這個暑假聽到我爸給我講他是怎么把一盤爛棋整活的，我才知道他之前的玩世不恭都是裝出來的。”
金明軒沒怎么聽懂，但也沒多問，他道：“我能有今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邵樂，所以我打心里感激他。”
李玉研聽到這句話，突然饒有興趣地停下腳步道：“金明軒。”
“嗯？”
“我問你個事。”
“你說。”
“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我一定要讓你做一件可能會傷害邵樂的事，你會做嗎？”
一向唯唯諾諾地金明軒，這會兒卻斬釘截鐵道：“沒有假如。”
“萬一呢？”
“也沒有萬一。”金明軒說道：“你跟邵樂打小就認識，你為什么要讓我做這樣的事……除非你一開始就是抱著這個想法加我微信的。”
李玉研笑容收緊，眨眼間又恢復平常。
“可是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邵樂其實早就知道我們一直有在聊天，如果你跟陳薔是一類人，那邵樂不會讓我接近你的。”
“他不讓你接近我？你就不接近我了？”
“我已經栽過一次跟頭了，不想再栽第二個跟頭……”
李玉研默然。
金明軒不想聊這個話題，他突然笑道：“其實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生日禮物，在車上。”
“是什么？”
“一個枕頭。”
“枕頭。”
“你不是說你睡眠不好嘛，我怕我送別的你也看不上，送個枕頭的話說不定你還能用上。”
李玉研哭笑不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送枕頭當禮物的？”
“那我就當這個第一次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