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天命唯漢 > 第二百七十章 張良:對牛彈琴
  “……無言不讎,無德不報。績著旗常,理宜崇答,盟存帶礪,永保爾封。尚其欽哉!”

  臨淄城西,面對著關中的方向,韓信被封為齊王的大典,就在一座臨時搭建的高臺上進行。

  在張良抑揚頓挫的聲音中,禮官為韓信除去之前的頭冠,帶上了象征王爵的冕冠,以及奉上藍田玉雕刻的王璽,最后,則是一片黑沉沉的鐵板。

  準確的說,是半塊。

  鐵板上,銘刻著韓信封王詔書上的文字,再用朱漆勾勒,一半歸韓信所有,另一半則收藏在漢王宮之中。

  這,叫做剖符,君臣各執一半,作為守信的約證。

  春秋直到秦朝的時候大多使用的是竹子,當初在關中封韓信(韓王信)為王的時候,就將竹符改成鐵契了。

  但在承認張耳為趙王,英布為九江王,臧荼為燕王的時候,使用的都是竹子。

  所以今天舉行的是封王大典,而不是相王大典。

  前者表示齊國是漢國的附屬國,韓信和韓王信一樣,都是劉邦這個漢王的臣子。

  而張耳臧荼等幾個王,卻是和劉邦平起平坐的王。

  嗯,張耳能得到相王的待遇,主要是劉邦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著張耳混過幾年,所以不好意思讓對方俯首稱臣。

  不過此刻,和曹參等人黑著的臉不同,劉盈嘴角揚起一抹不為人所察覺的微笑。

  韓信的封侯詔書中有這么一句話。

  無言不讎,無德不報。

  這是《詩經·抑》的一句詞,和這句話挨著的段落中,還有‘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句名言。

  相傳這首詩的作者是衛武公,也是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的主角。

  《仰》這首詩,是他九十五歲時寫給周平王看的。

  衛武公一生,歷經了厲王、宣王、幽王、平王四朝,其中厲王流放,宣王中興,幽王覆滅,而在周平王在位時,看到自己扶持的王品行敗壞,政治黑暗,不禁憂憤不已,于是就有了這首詩。

  但張良在封王詔書上寫上這首詩,卻并非是指責韓信為人,而是在隱隱告誡對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否則,就會有身死國除的風險。

  不過張良注定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韓信這種偏科到極點的人,完全聽不出他的隱喻。

  劉盈收起臉上笑容,悄悄環顧四周,看到的是除了曹參灌嬰等幾個在滅齊之中立下大功,卻因為韓信的原因沒有受爵而黑著臉外,剩下的很多中下級將校,則有些焦急的抬頭望天,顯得有些想要迫切離開。

  這并非是他們尿急,而是今天不僅是韓信封王的日子,更是第一屆大鳳杯的總決賽。

  古人十分迷信,所以劉盈就干脆將總決賽的這一天,推遲到了韓信封王,這個推演了很多遍的吉日。

  今天的決賽的雙方,其實很有看點。

  其中一支,是夜邑田氏這支豪門球隊。

  與之對陣的,則是從海選開始,就一路掙扎著從淘汰的邊緣逆襲而來的莒縣田氏代表隊。

  從劉盈設在博彩點的賠率來看,人們更加傾向于夜邑田氏奪冠。

  畢竟,夜邑曾有著齊地好幾處的鹽場,雖然現在鹽場轉讓給了劉盈,但畢竟家大業大,支持的起在娛樂事業的投入。

  后世常說,古時窮人說富,必是‘穿金戴銀’,而真正豪門公子說富,則是戲散了,燈火下樓臺。

  這是因為豪奢之家,不僅有自己戲臺,而且還養著一群人為自己登臺表演。

  但在這個年代,自己家里有足球場,且養著幾十個球員,也同樣是炫富的一種方式。

  嗯,莒縣田氏雖然在當地是首屈一指的富戶,但以務農為主,和掌握魚鹽之利的夜邑田氏一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雖然賠率讓劉盈很是心動,但他卻并沒有什么暗箱操作的想法。

  他搞出的這個大鳳杯,目的并不是賺錢,而是為了獲得齊人的認同。

  當權者和民眾有著相同的愛好,則很自然的就會被民眾忘記雙方之間的身份差,將黨權者看做自己人。

  這,就是某大帝以年邁之身,不斷做出諸如擼熊等顯示武力的活動的原因。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民眾喜歡什么,不如就放下身段,去迎合對方。

  所以這場總決賽在正式開始之前,劉盈還準備好了幾個攢勁的節目,想要再次將自己的聲望推高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也因此,當漢軍中那些下了重注的將校們,看到隊伍前端老神在在的劉盈時,焦躁不安的情緒漸漸放松。

  畢竟他們都知道,劉盈是這次活動的主辦者,劉盈不到場,決賽必然不會開始。

  漸漸地,當歃血祭祀等一套流程走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從高臺上的韓信,轉變為站在下面的劉盈。

  “看我看什么?”

  劉盈攤開雙手,旋即用下巴向高臺上的張良示意了一下:“我在等我老師,你們再等什么?”

  一瞬間,在驟然響起的哄笑聲中,觀禮的眾將大步向外圍跑去。

  那里,他們的親兵早就將馬匹備好了。

  人群散開之后,劉盈看到了一臉幽怨看向他的張不疑。

  別人家的孩子,最他嗎討厭了……

  對此,劉盈只能表示無奈。

  優秀,是我的錯咯!

  不過,劉盈還是大步上前,踮起腳尖摟著張不疑的脖子:

  “走咯,看比賽去了,今天跳開場舞的,可是你最喜歡的花花姐姐喲……放心,我不會告訴劉樂……”

  張不疑臉孔漲紅,他比劉盈大了幾歲,其實已經到了慕少艾的年紀了,只是因為和劉樂有了婚約,所以他身邊的仆役全是男人……

  張氏的想法很簡單,在娶公主之前,張不疑還是潔身自好的比較好。

  萬一搞出了庶長子,只怕呂雉那里不好交代。

  對此,其實劉盈也是支持的。

  雖然有時候他恨不能大耳刮子抽死自家小蘿莉,但納妾以及收通房丫頭這種事情,張不疑這輩子就別想了……

  高臺上,張良看著勾肩搭背離開的張不疑和劉盈,滿臉欣慰。

  張不疑在河東鹽池的時候,伙同樊噲,暴力鎮壓當地搞小動作的豪族,從而使得鹽池增產三成的事情,張良也是有所耳聞的。

  自家的兒子自家曉得,從前的張不疑,完全做不到這種事情。

  所謂近朱者赤,很明顯,是在劉盈這個‘赤’的帶動下,張不疑才有了長足的進步。

  而且,張良這前半生,其實過得很是凄苦。

  他雖然故交滿天下,但能夠真正交心的朋友,卻是一個也沒有!

  韓國在時,他還有一個親弟弟。

  但在韓國覆滅,韓人試圖重建韓國的時候,他的親弟弟死在了秦劍之下!

  從此,他就走上了和秦死磕的道路。

  所以現在看到張不疑和劉盈相親相愛的一幕,他的心中充滿了慰藉。

  “真好,真好……”

  “真好,真好看……”

  蹴鞠場上,張不疑趴在一節欄桿之上,雙手托著下巴,盯著一截扭啊妞的白嫩小腰,同樣滿是感慨。

  此刻,他腦海中想起的,是某只胖墩墩,幾乎分不出上下身的蘿莉……

  場上,和青春靚麗,掀起一波波狼嚎的啦啦隊一起出場的,還有一大群手中拿著許多在后世已經失傳樂器的樂工。

  舞樂相和,鼓聲震天。

  嗯,不是戰鼓,而是手鼓,以及許多劉盈出建議,樂工和匠人共同制作出的架子鼓。

  人們都說嗩吶是流氓樂器,但其實吧,鼓才是。

  嗩吶,也就擾幾棟樓的民,而鼓聲一響,整個小區將無人入眠……

  暖場結束后,球賽卻并沒有真正開始。

  從看臺下方的角門,兩隊騎在馬上,手中拿著一根奇怪長棍,做短打扮的騎士入場。

  這,就是劉盈在下一個階段,想要大力推廣的一項運動。

  馬球。

  要想和草原上和來去如飛的草原騎兵抗衡,就必須有一支兼顧高速機動性和長途奔襲的輕騎兵。

  比如在唐朝年間,李二就大力推廣這項運動。

  當時吐蕃人在得知李二喜歡馬球運動后,專門送了他一個馬球作為禮品。

  但老奸巨猾的李二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于是一把火將馬球燒了。

  畢竟,在沒有機槍的年代。

  以步制騎,被動挨打。

  以騎制騎,才是制勝的不二選擇。

  雖然因為楚漢戰爭的原因,大量的馬匹被消耗在戰場上。

  但推廣馬球運動,并非是為了多蓄養馬匹,而是為了提高民間的育種技術。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原始的六邊形馬種。

  所有的好馬,都是人工選育雜交而成。

  而且馬球這項運動,需要的也并非是拉車的駑馬,而是可以縱橫疆場,兼顧速度與力量的戰馬。

  正如所謂軍工產品,并非是最前沿,最尖端的科技,而是穩定、耐用、且供貨量很大的普通產品。

  所以對于民間繁育來說,最好的馬匹留著育種,稍次一些拿去打比賽,至于挑剩下的量很大的馬匹,則賣給軍隊使用。

  這種模式,讓所有人都有利可圖,也是在一戰之前,歐洲強國可以動輒組建十萬,乃是幾十萬騎兵軍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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