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駕的隊伍在七日后行至湘柳,路上下了一場小雪,司玲瓏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暖烘烘的御輦內,此時安靜燃著裊裊清香,司玲瓏躺在車內的小榻上,旁邊挨著毛乎乎的胖狐貍,赫連越坐在小榻的另一邊,榻邊放置的小桌幾上擺著一箱子的奏折。
赫連越翻開其中,只看兩眼嘴角便是一抹冷笑,還未等他對這奏折做出評判,忽然,一只腳猛地朝他蹬來。
赫連越眼疾手快,幾乎是瞬間松開奏折便抓住那只險些蹬到自己腰處的腳。
裹著絹襪,卻依舊小巧精致,只一只手便能堪堪握住。
赫連越面無表情地扭頭,就見腳的主人還自顧睡得香甜,仿佛對自己睡夢中蹬腳的行為一無所知。
赫連越挑眉,沒有立刻放開她的腳踝,反而兀自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兀自抓過桌上擺著的細筆,在她腳板的位置,隔著絹襪輕輕掃了一下。
睡得香甜的某人下意識縮了縮腳,卻發現腳踝被握住,而腳底板那若有似無掃過的癢感,終于叫睡夢里的某人有了一點意識。
“霸哥,別鬧……”
司玲瓏嘟噥著似是撒嬌,軟軟糯糯的一聲,卻叫赫連越原本還饒有興味的表情瞬間沉下。
又是霸哥!
怎么又是這個霸哥?!
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他險些還要忘了。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喊這個名字了!
在意識放空的情況下每次都是下意識喊出的名字,說明這個霸哥是她極其信任的存在。
而且比自己更甚。
至少……
他還沒在這女人夢里無意識呢喃時聽她喊過“阿越”。
想到這里,赫連越面色越沉,攥著她腳踝的手依舊不肯放開。
睡夢中的司玲瓏終于感覺到腳踝被束縛的感覺,迷迷糊糊睜眼,就見阿越把著她的腳踝,臉上滿是陰晴不定。
“阿越……”司玲瓏迷迷糊糊,聲音里還帶著剛睡醒的微啞,嘟噥,“你抓我腳干什么?”
說完,不等赫連越開口,司玲瓏卻像是整個人醒過來一般,腳下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該、該不會是我有腳臭,熏著他了吧?!】
赫連越:……
【不對,我沒腳臭!我一天天的可香了!】
赫連越原本臭著的臉都險些被她說得繃不住了,勉強板起臉,抓著她的腳踝又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睡覺都不老實,自己把腳蹬過來,朕若不抓著,愛妃又要襲君不成?”
司玲瓏原本聽他說自己睡覺不老實還想狡辯,后面聽到“襲君”兩個字,瞬間又想起上一會被他說襲君的情景,連帶著某個手指摩挲過唇瓣的羞恥畫面,叫她耳根驀地微熱。
“你、你胡說。”司玲瓏一邊說,一邊還要把腳抽回來,偏偏赫連越依舊把著不放。
司玲瓏蹬了兩下都沒能抽回來,不知是車里過于暖和抑或是動作太大鬧的,司玲瓏只覺臉頰都忍不住有些燙。
“你快松開。”
赫連越卻兀自看她,手上半點沒有松開的意思。
司玲瓏都沒想到這位怎么變得這么無賴,饒是她自認為見過很多世面,都禁不住臉頰一陣一陣地燒紅,連帶著聲音都帶了幾分軟糯求饒的意思,
“阿越,別,讓人看到……”
【戀愛的酸臭味什么的,多熏人啊!】
赫連越自動忽略她心里的那句,面上依舊是一派沉穩清正的模樣,“黎笙去了你兄長的馬車,御輦內,只有你我。”
言下之意,不會被人看到。
卻不防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趴在一旁睡著的胖狐貍刷的一下抬頭看向他。
赫連越:……
赫連越依舊淡定堅持,“沒人看得到。”
胖狐貍頓時有些生氣地起身,毛茸茸的胖尾巴似是顯示著主人的憤怒,甩得極快,半晌,胖狐貍就像是賭氣一般,轉了個方向,直接將屁股對準兩人,啪的趴下。
整個背影和胖屁股都仿佛在說——
你們不把我當人!
生氣了!
得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