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的腳步越來越近,都能聽到林英的說話聲了:“謝大人,我家雖是六品小官,但若雪可是汝陽王的孫女,你們若真的驗了她的身,就不怕汝陽王府和皇上生出嫌隙嗎?”

謝義承滿臉堆笑:“李夫人,您這話言重了,皇上體恤下屬,汝陽王忠心耿耿,他們怎么會生出嫌隙。

皇上非要我走這一遭,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說賊人是個女的,偏巧薛姑娘那日去過禮部,薛公子又要參加科考,外面傳得可難聽了。

皇上說,不能讓忠倆之后受委屈,才想了這么個法子,為了不讓薛姑娘難堪,皇上一視同仁,連禮部主事蘇靈溪蘇大人也讓人去驗過。”

謝義承口若懸河說了半天,還沒堵住林英的嘴,她說:“我們若雪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幾天又病著,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我怎么跟汝陽王交代。”

謝義承指著旁邊的嬤嬤和顏悅色的說:“李夫人放心,皇上從宮里派了嬤嬤,只是給薛姑娘查看一番,我們也只是走個過場,為的是不讓薛姑娘被閑話困擾。”

宮里的嬤嬤,對林英來說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皇上能考慮到這種地步,想來確實為了若雪的清譽。

林英換了語氣,客客氣氣的說:“那就有勞嬤嬤了,這邊請!”

薛若雪聽著來人越來越近,她解開手臂上的繃帶,一咬牙,將手臂直接伸到滾燙的藥爐上去。

“啊……”薛若雪的慘叫聲傳出去老遠,小翠也顧不上薛若雪立的什么規矩了,趕緊沖了進去,只見薛若雪倒在地上,旁邊是打翻的藥罐。

“小姐,小姐!”小翠驚慌失措的大喊:“來人啊,小姐被藥罐子燙到了!”

小翠這一喊,把外頭的人都招來了,林英和小翠將薛若雪扶了起來,她的衣服粘在手臂上,肉眼可見觸目驚心的傷口。

林英著急的喊:“若雪,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天吶,怎么傷的那么重,我該怎么跟你娘交代呢。”

饒是如此,謝義承還是一個勁兒的朝嬤嬤使眼色,嬤嬤會意,上去扶著薛若雪,想撩起她的衣服查一查上面的傷口。

可是薛若雪下手實在太狠了,碰到火爐的地方已經看不清楚本來的面貌了。

嬤嬤一臉關切:“李夫人,薛姑娘傷的不輕,要及時處理,不然留疤了可就不好了。”

薛若雪一臉愧疚的看著林英說:“姨母,我本來想自己倒一碗藥,誰知道突然頭暈眼花的,站也站不穩,就栽倒了!”

林英瞪了一眼小翠,罵道:“你就是這么照顧你還小姐的,熬個藥都要她親自動手嗎,來人,把小翠拖下去,杖責二十。”

小翠見小姐受傷,比自己受傷還難受,一個勁兒的道歉:“小姐,是奴婢的不好,奴婢這就去領罰!”

薛若雪拉住林英,央求道:“姨母,不怪小翠,是我自己不小心,你饒了她。”

林英這才說:“還不謝過你家小姐,你如此不盡心,你家小姐還為你求情。”

小翠自責極了,一個勁兒的說:“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死!”

薛若雪這才說:“這兩位看著面生,不知道是……”

林英沒好氣的說:“這位是京兆尹謝大人,這位是宮里的嬤嬤,他們呀是來查潛入藏書閣的賊人的,說那賊人受了傷,要查近幾日去過禮部的所有人呢!”

薛若雪忙說:“對不住,我這病的迷迷糊糊的,耽擱了大家,既然是來查我的,那請謝大人回避一下,讓嬤嬤驗明正身,也好讓你們交差。”

薛若雪如此識大體,倒讓謝義承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為難的說:“本來姑娘生病,如今又受了傷,是不該打擾你的,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就讓嬤嬤看一眼吧,這樣大家都好交差。”

薛若雪臉色蒼白,還是一副為人著想的模樣,倒讓那嬤嬤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最后,自然什么也沒有查出來。

倒是太后娘娘,讓前來驗身的嬤嬤親自給薛若雪送來了止疤痕的藥膏,還讓她傷好以后多到宮里走走。

林英本來很生氣,見太后親自過問此事,復又高興起來,她樂呵呵的說:“若雪,你這次可是因禍得福啊,入了太后娘娘的青眼,以后要找什么樣的好夫婿都不愁了!”

雖說太后此舉,更多的是為了安撫薛若雪,不讓汝陽王府的人挑理,但薛若雪卻是高興的很,以前,沈輕語她費盡心機,也只攀上備受冷落的大皇子。

現在,因為薛若雪的身份,她不僅見了長公主,現在,太后也給她幾分臉面。

薛若雪感慨道,權利可真是個好東西啊,一個小小的異性王家孫女,別人都不敢輕視,要是坐上那萬人之上的位子,該是如何的愜意。

薛若雪對權利的欲望進一步被放大。

因為接受到合理的治療,薛若雪的傷漸漸好了起來。

但薛晨光還是對京兆尹上門給薛若雪驗身一事耿耿于懷。

他氣憤的說:“謝義承真是欺人太甚,若雪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會是潛入藏書閣賊人,再說了,你去偷考題做什么?”

說完,想起薛若雪讓他剽竊詩作的事情,心里也起了疑心,不過很快,他就覺得自己太荒唐了。

太從小看著若雪長大,她連走田埂路都不會,怎么能進入藏書閣還全身而退。

薛若雪好言安慰薛晨光:“哥哥,謝大人也是奉命行事,皇上開了口,他能怎么辦,我這不是沒事嗎?”

薛晨光順嘴道:“我看這皇上也是個糊涂的!”

薛若雪趕緊堵住薛晨光的嘴說:“哥哥,這話可不能亂說,萬一皇上又要找茬,豈不是欲加之罪。”

薛晨光一愣,他果然沒有猜錯,皇上這是在敲打汝陽王府呢。

至此,薛晨光對皇室有了不滿。

趙婉月和蘇靈溪說起薛若雪受傷的事,還在自責:“你說是不是咱們太多心了,這事兒也許真跟薛若雪沒關系呢!”

蘇曉曉把奶壺一扔:【不是她又是誰,不過薛若雪可真夠狠的,為了消除嫌疑,竟然把自己燙成那樣,想想她前前后后一直被那點傷折磨,倒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