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144章 他的身份
  孟長卿問出的話并不是無的放矢。

  秦月淮為什么在出發的時候叫上他,到了這兒,李娩開口前為何看一眼他,這些事情,只要細細一想,并不難猜。畢竟李娩來臨安府的第一日,她母親就急著趁夜去相見過。

  李娩聽到問話,雖極力表現得鎮靜,但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訝異,仍舊被秦月淮和孟長卿準確捕捉到。

  孟長卿不由有些僵住。

  他不敢轉眸去看身旁的秦七郎,他意識到自己的母親王璋既與秦月淮的母親相關,又與秦月淮的妻子沈煙寒的母親相關,隨著心頭的疑云團團攏聚,他的心情一跌再跌。

  孟長卿看著李娩,試圖理清真相:“你當年的所作所為,可是由我母親指使?”

  李娩只看了他一眼,便沉寂地坐著,并不置一詞。

  見她如此,秦月淮冷笑一聲,一下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將一個藥丸子塞到了她口中。

  瞬息之前,李娩就被迫吞下了一個藥丸,藥丸刺激的余味留在喉間,她心驚地睜大了眼,問秦月淮:“你給我吃了什么?”

  秦月淮:“當年你給我娘吃了什么,我給你吃的便是什么。”

  李娩瞳眸大睜,大驚失色,伸手就往喉中摳,想將吞下的藥再吐出來,孟長卿卻沒有給她機會,他以極快的速度,將她雙手反綁起來。

  秦月淮沉沉看著李娩,心中的痛意愈發濃重。

  他剛才的一個試探,李娩的行動給了答案——她當年確實給她娘服用了藥物。

  他母親那樣剛烈的女子,汴京府尹將她帶入金人的大帳后,她一定是會極力反抗,根本不會心甘情愿與金人媾和,若非用藥,賊人不可能能得手。

  母親素來機警,外人給的茶水食物她從不會入口,只有李娩,這位與她同去營地的、她最信任的人,才可能得手。

  秦月淮攥緊手指,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母親發覺藥性發作那一刻,心中是如何痛苦。

  他冷目看著李娩,死死壓抑著心中要一招斃她命的沖動,幽聲繼續:“接下來一炷香時間內,你若如實交代,我會給你解藥,留你全尸。你若不配合,也不過是接下來時日,臨安府街頭會多一個不要錢的花娘罷了。”

  她已年過半百,豈還能承受這般骯臟折磨?

  被如此威脅,李娩何等心駭!

  這還沒完,秦月淮又淡聲繼續說:“即使是后者,不過也是我娘拜你所賜所承受的九牛一毛罷了。”

  一旁就是她的隨從并未閉目的頭顱與尸身,血水還在往低處蜿蜒,腥味撲鼻,李娩心驚肉跳,雖延慶長公主的事由她起,她并未短距離直面過這般血腥。

  她仰頭,看秦月淮居高臨下視她,翩翩少年如今已長成,身姿筆直且高挺。寒風吹衣,他一身染血白衣貼身,夜雨瀟瀟中,無端顯出一股凄楚來。

  一道閃電襲來時,李娩對上秦月淮面具后一雙亮如星辰卻飽含失望的眼。

  與他母親一般無二!

  猛的想起金軍大營中長公主嘴角帶血,心如死灰地看著她的那一幕,李娩只覺心口被誰狠狠重拳砸過,悶痛難消。

  此時此刻,她人為魚肉,根本不該同情揮向她的刀俎,可往前夜夜的噩夢中,都是她與長公主最后一次相見時,長公主那個萬念俱灰的眼神,以及秦家兩個年幼小郎君的啼哭,她這會控制不住地覺得秦月淮凄苦。

  她看著秦月淮,片刻失魂。

  孟長卿看著雨中對視的秦月淮和李娩,問:“當初你給他娘吃的東西,是我娘給的?”

  秦月淮的藥藥性來得極快,李娩已覺出自己身子上的異常,她心頭恐懼襲來。

  因她深知自己當年做下的事影響過大,秦家人全視她為眼中釘,況且多年未見,如今的秦月淮她已經不熟悉,并不敢去賭他的善心。更重要的是,秦七郎同孟四郎交好,孟四郎還真有可能拿到那種藥。

  李娩低聲答:“那是魏氏給我的。”

  魏氏,那是母親王璋的貼身嬤嬤。

  孟長卿攥緊手心,擔心地看向秦月淮。

  秦月淮本著一抹直覺,瞳孔猛地顫了一下。魏氏,是散錢給清水村的孟嬸讓她傳開齊蘊同劉琦謠言的人。而劉將軍,在章浚任宰相之前,任川陜宣撫使時,便是章浚的左膀右臂。

  章浚為宰相時,無疑是某些人的眼中釘。

  腦中一些真相的珠子被秦月后極快串了一番,他有些不敢深想。

  他眼睛從李娩臉上移至臨安府方向,聲音在夜里有些輕:“是王瓊?”

  孟長卿猛地看向秦月淮,心中疑惑不言而喻:為何是王瓊,而不是他母親?

  既然已被秦月淮猜中真相,李娩便不再遮掩,點頭認了。

  孟長卿終是沒忍住,問李娩:“那為何是魏氏?不是張氏?”

  李娩答他:“魏氏先是王家長女的女使,待王二娘子出生后,隔了一段時間才去伺候的王二娘子。再說了,王二娘子一向對王大娘子言聽計從,她的貼身女使被王大娘子使用,王二娘子只會心甘情愿,并不奇怪。”

  孟長卿并不懷疑李娩所言。

  王瓊這位姨母年長母親十歲,母親一向很敬愛自己的長姐,尤其是姨母和姨夫從金國歸來大周,又搬遷至臨安府后,母親更是尤為珍視姐妹感情,動輒就會從府上搬不少禮物去秦府作客。也幫著說服了舅舅,將兒子過繼給了姨母和姨夫。

  孟長卿按捺著心中對秦月淮真實身份的猜測,再問:“她為何要害秦夫人?”

  李娩道:“長公主嫁給駙馬之前,全汴京城都以為嫁入秦家的,會是王大娘子來著。據說秦相公同王相公私下曾會過面談論過結親,不料,長公主同駙馬在瓊林宴上一見鐘情,太上也看出了其中情愫,不日便賜了婚,因而……王瓊對長公主懷恨在心。”

  秦月淮果真是秦今之后,延慶長公主之子,孟長卿一陣恍惚。

  原來,他真是他的表兄弟。

  他緩緩側臉去看秦月淮。

  秦月淮筆直而站,衣袂隨風揚,鼻中冷嗤了一聲,說道:“王奎被我祖父辭相,王家以為是因已經迎娶了公主的秦家從中作梗,視我祖父為眼中釘。我祖父分明已經獲罪,秦家也已是家破人亡,唯有我父母與我兄弟二人茍活于世,尚且帶著罪臣之后的頭銜不能現身人前。王家依舊不放過我們,要趕盡殺絕!”

  他提劍,輕輕落在李娩肩頭,恨聲:“而你,竟還與王家勾結,吃里扒外!忘恩負義!不配為人!”

  孟長卿聽得臉色變白,他這會也想到遠在汴京的秦家的遭遇。他自小長在祖母跟前,沒少聽祖母對自己的親人的嘆息,也因祖母的牽掛,自個特意打探過被擄去大金諸人的消息。

  不說他人,便說延慶長公主一人。

  據說,早在汴京被金軍圍困之時,金國二皇子聽聞延慶長公主國色天姿,便向太上皇要了延慶長公主去金軍大營。

  汴京府府尹在太上的默許下,將她騙入了獻給金兵的歌妓舞女之中,這才有金國二皇子得手一事……

  可想而知,被自己的父親、貼身宮女接連出賣,秦月淮的母親當時是何等痛苦。

  而得知母親遭遇的秦月淮,如今再見到欺辱母親的罪魁禍首,何等心痛欲絕。

  孟長卿幽聲:“殺了。”

  *

  在秦月淮和孟長卿雙方正打算處決一個出賣主家的女使時,在蘭苑屋中的沈煙寒聽了蔡希珠的遭遇,驚訝得張大了小嘴。

  “你是說,你殺了個人?”

  蔡希珠白著臉,重重點頭,“他撲在我身上時,我真的是害怕極了!但好在只有一個人,否則我根本是反抗不了。皎皎,我現在好怕府衙的人找到尸首查出是我,我的防身匕首還在他身上沒拔出來。”

  蔡希珠六神無主:“皎皎,你說我該怎么辦啊?”

  沈煙寒從未經歷過殺人事件,又豈能知道怎么辦?

  但見蔡希珠已經慌亂不堪,一臉慘白,她自然不能去火上澆油,增加她的恐懼。

  沈煙寒努力鎮靜自己的聲音,開始安慰蔡希珠:“珠珠,你不過是自保而已,失手傷人,對,失手!若是府衙的人找上你,你就這么說!你當時被歹人侵犯,甚至性命不保,慌亂中失手罷了!”

  蔡希珠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帶著期待問沈煙寒:“這……有用么?”

  “有!”沈煙寒擲地有聲。

  蔡希珠被她說得松了一些心神,點頭道:“好,我就這么說!”

  沈煙寒旋即又想到別的,問蔡希珠:“你那匕首,樣式上可有什么特別?別人可能知道是你的么?”

  蔡希珠說:“樣式沒什么特別,但我爹爹給我時說過,那是我娘的遺物。”

  沈煙寒皺眉道:“遺物啊?那倒是有些可惜了。”

  她轉瞬又說:“不過你的安全最要緊,剛才聽七郎說你遭了毒手,可嚇死我了,一個匕首丟了就丟了,不是什么大事,改日我們再去鐵匠鋪依照那樣式造一個。你無事便好。”

  蔡希珠眼中的光暗了暗,擔憂道:“可我如今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是失身之人了,這世道如此……這話傳出去的話,我……怕是不好出嫁了。”

  沈煙寒看著愁眉苦臉的蔡希珠,鬼死神差地想到孟長卿那句“珠珠”,好像抓到了飄渺的一線真相,她轉著眼珠子,問她:“若是有人不在意你失身不失身,你可會嫁?”

  蔡希珠苦笑:“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郎君?可以不在乎女子的清白。”

  沈煙寒很認真:“為何不能有?難道習以為常的事,就是對的么?男子既在乎女子的貞潔,要女子為他死心塌地,又要三妻四妾,讓旁的女子與他的夫人共享她!人如何能這般自私?”

  蔡希珠愣住。

  誠然她聽出沈煙寒是在說自己的家事,但這番話被沈煙寒擲地有聲地說出口,蔡希珠依然震驚,且對她刮目相看。

  在她眼中,沈煙寒明亮有光的眸中神色堅定,聲音有力,有理有據。

  沈煙寒帶笑,聲色嬌俏:“或許別的郎君覺得世俗這樣是正常,或許,所有人,就連女人,也在潛移默化中,也是這樣不公平的想法。但是我不這樣想,我覺得女子身心愉悅,只能由她自己做主,她愛同誰好,只要不是道德淪喪,就該按照她的喜好來。”

  蔡希珠聽得瞠目,隨即又道:“你都成婚了,秦七郎又對你言聽計從,你自然有底氣這么講。”

  沈煙寒一向口齒伶俐,她有一腔的話想要說服蔡希珠,她想說即使不是秦七郎,她的想法也是一樣,可她這會選擇了沉默。

  蔡希珠說得也沒錯,她成了婚,說輕視女子貞潔,難免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抿了下唇,換話題道:“你是要讓蔡公去李家退親么?這樣一來,你的聲譽不就有損了?”

  蔡希珠又愁得皺起眉。

  是啊,她已經在李澤錦和李家豪跟前演了這么一出,目的不就是為了退親么?可要是以李家豪欺辱了她的理由去退親,這事勢必會廣為人知,她的聲譽是一方面,更要緊的是,她爹爹那暴脾氣,會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爹爹去與李家那樣的豪門起沖突,那爹爹會不會有危險?

  蔡希珠愁得嘆氣,“可我就是不想嫁給李四郎。”

  沈煙寒:“為什么?你先前不是說他很好么?”

  蔡希珠看著滿眼不解的沈煙寒,迎著沈煙寒噙著一股子“喜愛就要去爭取”的自信,她垂下了頭。

  他很好,卻不夠啊。

  *

  在蔡希珠心中依舊隱隱擔憂著自己的匕首招來禍端時,七星塔旁的小遠中,那只匕首被人從尸首身上拔出。

  隨從有些憤憤:“四郎君,那蔡娘子根本沒受侵犯,竟還演這出戲糊弄您!您說,他是什么意思?”

  李澤錦端詳著渾身是血的匕首,聲色平緩:“她受侵犯了。”

  “哪有?”隨從反駁道,“你看,這人都死了,衣衫還整整齊齊的。”

  李澤錦抬眸,看著隨從,“你再想想,究竟有沒有。”

  隨從對上他幽暗至極的目光,看他面色平靜無比,聽著外頭還在風中飄著的李家豪被人抬遠去的哭嚎,驟然明白了!

  孟四郎教訓了二郎君,緣由便是那蔡娘子受了委屈,若是這委屈沒受,孟四郎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沒有理由了?

  自家郎君這是要保護孟四郎。

  想明白了這層關系,隨從道:“有!二郎君不顧廉恥,竟然侵犯未來弟媳,真是喪盡天良!”

  李澤錦一笑,“把這匕首,給四表哥送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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