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事就好，天色不早了都休息吧。”墨清歡吩咐了一句，便讓人都退下了。
可是她鉆進被子里滿腦子都是顧司寒，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
翌日。
墨清歡迷迷糊糊睡了兩個時辰，睜開眼已經是晌午。
桃桃見她睡醒，連忙上前服侍。
“公主，咱們收拾一下該出去用膳了。”
“將軍呢？”
“在軍營，將軍說了您要是想過去看看也可以，奴婢讓城內的主將派人送您去。”
“也好，我身為大秦公主，也該設身處地地去看一看將士們平日里扎營的地方。”
墨清歡點點頭，然后讓桃桃給她換了身簡約利落的騎射服。
吃過飯后，她沒有坐馬車，而是騎馬前往軍營。
顧司寒收到消息，立刻去營地外迎接。
“你怎么來了？這里又臟又冷，不如在城內休息。”他眼底透著關心。
“我想來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昨夜沒睡好吧？這里比不了京城，公主受苦了。”
“哪有受苦？我覺得挺好的。”墨清歡笑了笑，明媚如畫。
顧司寒帶著她往主帳走去，一路上有不少將士們聞訊前來。
他們露出最淳樸的笑容向墨清歡行禮，一個個年紀并不大，最小的甚至也就十六七。
絕大部分都是北疆本土人，為了守護自己的家鄉不被北蠻人侵犯而勇敢從軍保家衛國。
昨晚剛經歷過一場惡戰，被北蠻人偷襲造成了不少人受傷，此刻不遠處便是傷員休息的區域。
墨清歡眼底含著擔憂望去，小聲問道：“將軍，我跟著母親學過醫書，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顧司寒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而后笑著點頭。
北極之地不僅缺大夫，更缺藥材。
有太多原本可以救治的傷員因為無法接受治療而最終失去生命。
所以，顧司寒沒有跟墨清歡客氣，只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累。
“待會兒我帶你去看一看他們。”
“現在去哪？”
“帶你去主將的營帳，你先休息一下，我還有點事要忙。”
顧司寒將墨清歡帶到帳篷內便離開了，看神色像是有些焦急，估計有其他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她坐在軟墊上環顧四周，帳篷內只有一方矮桌幾個軟墊，那便是地鋪，旁邊有個小火爐，早就是一個簡易的書架和衣架。
書架上同樣是擺滿了書籍，旁邊還掛著幾把武器。
墨清歡不由想到，顧司寒還真是在哪里都不忘了看書。
他若不是生在武將世家，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文人墨客。
顧家從大秦開國就一直負責鎮守北疆這塊土地。
顧司寒從小在這里長大，于漠城有近十幾年的感情。
這么多年的寒冷，卻難以涼透他心頭的熱血和執念。
徹底擊敗北蠻人，是他們顧家男兒們的終身事業。
墨清歡隨手抽出一本書，打開的那一頁中間夾著一片很小的紙，上面畫著一朵蓮花，栩栩如生很是好看。
蓮花……不正是馮玉蓮嗎？
墨清歡嘴角勾起苦笑，不由想到顧司寒和馮玉蓮正是在北疆結識，并且經歷了生死磨難。
他們之間的感情，應該不是任何人能夠割斷的。
她翻了幾頁，字里行間有顧司寒寫下的批注，字跡雖然清秀俊逸可是卻比現在寫的略帶稚嫩的痕跡。
難不成是年少時寫的？
她翻到最后一頁，空白處寫了一行小字。
“吾繼承兄業，鎮守北疆國土，保護百姓安居，不滅北蠻誓不罷休！”
吾兄？
墨清歡蹙眉，抬手輕輕撫摸著那一行字，內心充滿疑惑。
顧司寒還有兄長嗎？
對了！
她想起來了，顧司澈！
顧家滿門忠烈，以先輩們的血肉鋪墊了北疆的安穩。
顧老將軍在戰場上身負重傷后便再也不能騎馬拿槍，所以守護北疆的重任便落在了顧司寒的兄長顧司澈的肩上。
但是在一場爭奪冬糧的戰役中，顧司澈為救中了埋伏的戰友，自己深入敵營，以身犯險。
最終，他救回了一百多名戰士，可自己卻死在了北蠻人的刀下，身首異處。
北蠻人還將他的頭顱掛在軍營大門外耀武揚威。
顧司寒大概是恨透了北蠻人，才會棄文從武繼承家族使命，繼續上陣殺敵，守護北疆。
墨清歡不由想起墨廷淵說的話。
顧家……只剩下他一人了。
若是他也死在了戰場上，便在無人能繼承遺志，繼續守護北疆這片土地了。
陷入深思，直到一只手拍在她的肩頭，才拉回了她的思緒。
墨清歡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合上書放回書架。
她回頭，語氣慍怒：“將軍走路沒有聲音，是想嚇死我嗎？”
顧司寒眼神不著痕跡地瞥過那本被她剛過去的書，笑著說道：“我一進來就喚你了，是你想的太入神，沒有反應。”
墨清歡尷尬地別過頭，不滿道：“那你下次就大點聲。”
“是，都是我的錯。”他溫聲哄她。
“本宮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咱們去看看傷員吧。”
“好。”
顧司寒沒有問她在看什么，選擇沉默，直接帶著她前往軍營安置傷員的地方。
墨清歡醫術高明，三個孩子里，她最有天賦，安栩所教的醫術她學會了八九成。
治療這些傷員幾乎是手到擒來。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潰爛流膿，再這樣，怕是要熬不過去了。”老軍醫一臉哀愁。
墨清歡想到自己臨行前墨清月還送了她不少藥材，于是立刻讓人去搬。
里面有幾味是專門消炎消毒的，按照安栩的話說，是這個時代的抗生素，治療破傷風之類的最有效。
很快，藥來了，她配好后讓人按照自己的法子研制，內服外用雙管齊下，然后再給傷口清創縫合。
很快，一個奄奄一息的傷員竟然就奇跡地恢復了精神。
顧司寒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的軍營里有太多這樣死去的戰士。
現在有了墨清歡的醫術，以為這再也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太好了，公主真是醫術高明，妙手回春！”他笑逐言開，忍不住夸贊。
周圍的將士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將軍笑的這么燦爛，紛紛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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