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見人都到齊了，這才笑容滿面道：“今兒叫你們過來，是為了宮里選秀的事兒。”
王氏驚喜道：“真的嗎？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溫氏卻是臉色微變。
“怎么會這么突然？不是說還有幾日的嗎？”
沈老夫人嘆息道：“我也是才得知這個消息，這不趕緊把你們叫來了嘛！”
溫氏唇抿緊，心里煩躁不已。
沈姒煙見狀，把手輕輕放在她肩頭，安慰道：“阿娘，別擔心。”
王氏見她們母女如此，嘲諷道：“宮里選秀是好事啊，怎么大嫂卻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溫氏惱怒道：“既然你覺得這是好事，那就讓蓉姐兒去吧。”
王氏笑容不變：“蓉姐兒是嫡女，自然是責無旁貸的，不過你家煙姐兒就未必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嘛？煙姐兒名聲可不太好，想要選秀，恐怕還不夠格呢！”
溫氏盯著王氏冷笑：“那倒正好，原本我也不舍得她去。”
沈老夫人皺眉打斷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蓉姐兒和煙姐兒是嫡女，她們是必須要進宮的！”
溫氏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
而沈老夫人卻好像看不見似的，對她繼續道：“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前幾日阿茹來信，說她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我決定先把她接回來安胎，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你說是不是？”
溫氏回過神，冷笑道：“既然老夫人已經決定了，還問我作甚？”
沈老夫人臉色難看道：“溫氏，你畢竟是侯夫人，在有些事情上，也要大度一些。”
“母親這話錯了，就因為我之前太過寬容，這才讓她在我頭上蹦跶那么久！姚氏回來能安分守己便罷，要是她再敢起什么幺蛾子，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可不要什么賢良淑德的名聲，只想用強硬手段保護自己的一雙子女。
沈老夫人被她一番話氣得臉色漆黑。
她明知道阿茹是自己的嫡親外甥女，卻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無異于當面打臉！
“溫氏，你簡直放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婆母？”
沈老夫人指著她，氣得手直抖。
“那就要看母親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兒媳了。”溫氏不軟不硬地回道。
沈老夫人差點兒被氣了個仰倒。
王氏見狀，立即指責道：“大嫂，你這話就不對了，母親畢竟是長輩，你怎么能這么跟母親說話呢？”
沈老夫人忙道：“王氏說得對！你回去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溫氏不屑冷笑，起來就想走。
“慢著！”
沈老夫勉強壓下心里的怒火道：“這次進宮選秀，你把梧姐兒她們的名字也添上吧。”
她打壓了溫氏一番，為的就是讓她添上梧姐兒她們的名字。
溫氏面無表情道：“您做主便是，兒媳沒有意見。”
這下輪到王氏坐不住了。
“母親，宮里選秀，怎么能讓這些庶女同去？這豈不是要讓蓉姐兒她們沒臉？”
沈老夫人不悅道：“這是宮里的意思，難道你還敢有什么意見？”
此言一出，王氏頓時就焉兒了。
溫氏冷笑出了門。
什么宮里的意思？不過是老夫人偏心罷了！
……
回到怡榕院后，溫氏卸下了臉上的冰冷面具。
憂心忡忡道：“我明明跟你爹說過，不讓你進宮的，誰知現在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沈姒煙抱著崽崽坐下，邊擼毛邊笑著安慰道：“阿娘，別擔心，凡事順其自然便是。”
“可是……”
“這次去選秀的人不知凡幾，不一定就能選中我的。”
溫氏嘆道：“換成先前，阿娘自然不擔心，可如今，你容貌如此之盛……”
“那我變丑就是了。”沈姒煙不太在意這個問題。
溫氏眼眸一亮，這的確是個辦法！
“姒兒，你已經有主意了？”
沈姒煙點點頭：“女兒知道有一種藥物，可以讓臉上出現疹子，到時候他們能不能讓我進宮都兩說了。”
溫氏高興極了：“此法甚好，阿娘沒想到，你竟這么快就想到應對之法了。”
“阿娘是關心則亂嘛！”沈姒煙暖心安慰道。
溫氏心頭大石終于落下，這才注意到了她懷里的崽崽。
“它怎么越長越不像貓兒了？看著倒是有些像狗。”
沈姒煙笑容也深了幾分：“阿娘眼光真好，您再瞧瞧它像什么？”
溫氏聽見這話，也多了幾分好奇。
湊近仔細瞧了瞧，忽然嚇得倒退幾步。
指著崽崽一臉震驚道：“這這這……這難道是……白、白虎？”
沈姒煙眉梢一挑，笑得更歡了。
“還是阿娘眼神好，不像初一，喂了那么久，居然都沒認出來！”
溫氏看著可愛的小虎崽，有些哭笑不得。
“初一不是不會想，她是不敢想啊！你說有誰把白虎圈養在身邊的？”
“我啊！”沈姒煙瞇著眼笑得燦爛，“阿娘，今后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就讓崽崽咬她！”
溫氏溫暖又心酸，女兒到底長大了，懂得心疼她了。
可是她卻不希望女兒這么懂事。
因為懂事就意味著要背負太多的責任，會活得很累。
“姒兒，阿娘希望你像從前那樣，活得開心就好，不需要背負太多。”
溫氏的眼神溫柔慈愛極了。
沈姒煙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深刻的母愛，是一種完全不需要她回報的愛。
這將她一直以來，習慣了逢場作戲的偽裝瞬間擊碎了。
在此之前，她只想替原主當一個孝順的好女兒。
而此刻，她才發覺。
其實早在她醒來的那一天，就已經成為了她真正的女兒了。
她定定看著溫氏道：“阿娘，是不是就算女兒給您丟臉，您也不會怪我？”
溫氏伸出手，溫柔撫摸著她的頭發：“傻丫頭，只要你開心，阿娘又怎會怪你？”
她的眼神從容溫和，帶著一種力量。
沈姒煙的心忽然被擊中一個角落，嘴角緩緩彎起了一抹弧度。
“阿娘，你真好！”
“傻孩子，阿娘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溫氏笑她傻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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