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殺我!”
“我不想死,不想死!”
小石頭一邊求饒,一邊逃跑。
可惜以他的瘦小的身子,如何逃得出此地?
龐元德隨手一拽,將小石頭禁錮在了原地,動憚不得。
“殺了他!”
“殺他!殺他!”
周圍之人群情洶涌,尤其是一同通過考驗的那幾名弟子,剛才有多羨慕嫉妒,現在就有多激動。
得不到,就毀掉,這亦是人性。
無道子壓了壓手,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我們玄道宗乃是天下第一仙門,自當斬妖除魔,庇護蒼生。”
說話間,無道子看向小石頭,后者滿是恐懼,眼中透著絕望。
看到如此一幕,有人覺得可惜,也有人暗暗亢奮,一名天才就要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打死,這讓他們有種莫名的暢快感。
然而,無道子話音頓轉道:“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玄道宗亦是名門正派,卻不好濫殺無辜,所以本宗決定暫時將其封禁在苦牢之中,以清洗他身上的罪孽。”
聽到宗主的決定,不少人雖然失望,卻不關緊要。反正宗主又沒說放過小石頭,讓其自生自滅,那不就是早晚都得死么。
如此一來,小石頭的命運就被無道子三言兩語給定下了。
這便是弱者的悲哀,沒有半點反抗的資格。
……
“蓬!”
小石頭被冷漠的丟在苦牢中,然后石門落下,周圍一片死寂。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世道已經如此艱難了,為什么還要如此對我?”
小石頭卷縮著身子,默默流淚。
他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當希望變成絕望之后,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恨與恐懼,是對生命的敬畏,也是面對生死的本能。
只是他想不明白,僅僅是因為虛無縹緲的命運,自己就是兇徒?自己就該死嗎?
這就是所謂的天下第一仙門?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嗎?
想抓就抓、想殺就殺!
沒有王法,不講道理!
小石頭越想越恨,不斷敲打的石門,即便雙手破皮流血也渾然未覺。
“這就是人性,也是人心。”
一個淡漠的聲音傳入耳邊,少年頓時愣在當場。
“誰?!誰在說話?”
小石頭四周尋覓,并未發生任何人的身影。
可就在他以為一切只是幻覺的時候,一只小巧的黑棺從他衣兜中飛出,隨即一道身影從棺材中走了出來。
“恩公大人!?”小石頭一愣之后,連忙跪地行禮:“恩公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恩公也被玄道宗抓了嗎?他們真是太壞了!”
對于小石頭而言,幫助過自己的人便是好人,如燕爺爺一樣。而玄道宗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人,自然是壞人,少年的心思便是如此的簡單淳樸。
“我一直藏在你身邊,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林修緣將葬天棺收入體內,然后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葬天棺能夠遮掩天機,藏匿氣息,即便無道子也這樣的強者也無法察覺。
林修緣為了混進玄道宗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他先將葬天棺藏在小石頭的衣兜之中,然后自己躲入葬天棺中,以規避玄道宗的陣法警示。他相信沒有人會在乎一個窮小子,更不會刻意去搜小石頭的身。
“這個還你。”
林修緣隨手將一塊木牌丟給小石頭,后者又是一愣:“這、這不是燕爺爺給我的牌子嗎?我還以為弄丟了。”
“這叫擋煞符,刻意幫你遮掩天煞孤星的命格,一旦離身,你的命格便會暴露出來。”
“什、什么!?”
小石頭傻傻看著手中的令牌,心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原來這個小木牌有如此效果?!
如此說來,燕爺爺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了?而且燕爺爺能夠拿出這樣的令牌,顯然身份來歷也不簡單。
只是小石頭想不明白,燕爺爺明知道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為什么還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少年的心總是柔軟的,獨臂老人便是小石頭心中唯一的光。
當然,小石頭也想不明白,林修緣明明救了自己,為什么又要“害”自己,將擋煞符取走?令自己被玄道宗囚禁于此?
很多事情少年都想不明白,他覺得這個世界很復雜,自己只想好好活下去,為什么就如此艱難?
“恩公,為……為何要這么做?”小石頭低著頭詢問,心里異常沮喪。
“玄道宗不適合你。”
“啊?!”
小石頭想過各種理由,卻沒想到林修緣會如此回答。
不過轉念以想,林修緣說的也不無道理。以玄道宗道貌岸然的樣子,就算有木牌遮掩命格,瞞得一時也瞞不住一世,到時候東窗事發,小石頭的下場可能會更慘。
“那恩公為何要藏于我身上?”
“以你的天賦資質,進入玄道宗毫無問題,但是你命格兇煞,玄道宗自然容不下你,可是你天賦極高,他們又舍不得將你放走,甚至擔心你將來會記仇。”
說道此處,林修緣故意頓了頓:“未免后患無窮,所以他們定然會斬草除根。”
小石頭嚇了一跳,卷縮在苦牢角落。
隨后,林修緣復又道:“當然,玄道宗自詡天下第一仙門,自然不會無辜打殺你,所以他們一定會將你囚禁在某處,然后讓你自生自滅。”
“可、可是我與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為何要害我?”小石頭心有不甘。
“這個世界,并非為了仇恨才會殺人,為了利益也可以殺人,甚至莫須有也可以殺人……所以,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的命格,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他們這叫防范于未然。”
林修緣的解釋,顛覆了小石頭的世界,沖擊著他幼小的心靈。
沉默良久,小石頭突然問道:“恩公說,我的命格對于任何人都是威脅,那也包括恩公嗎?如果換做是恩公,恩公是不是也會將我殺掉?”
“任何人……但是不包括我,因為我不是人。”
說話間,林修緣露出身后血翼和僵尸特有的獠牙。
“妖、妖魔!?”小石頭先是一愣,而后恢復正常。
“你不害怕?”
“恩公救過我,就算是妖魔,那也是好的妖魔……”
“是啊,有時候人心比妖魔更可怕。”
林修緣神情淡漠,小石頭亦是滿臉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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