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楠煙擺攤的時間越來越長,直到深夜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她也沒有收攤。

  這三天里頻繁出現又止步不前的人有三個。

  他們想要上前又懼怕知府的威嚴,而家人的生命卻在流逝。

  最后一名臟兮兮的小男孩走了上來,緊握著雙手,鼓起勇氣:“您能幫我看看我父親嗎?”

  崔楠煙唇角揚起,終于有人上前了,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溫和:“你父親怎么了?他能來嗎?”

  誘惑著他說出更多的信息。

  小男孩像是一根漂浮已久的浮萍,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木,情緒終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父親他,他起不來了,一直發熱,梁城的大夫都不給我們治病,求求你去看看父親好嗎?”

  抽噎得喘不上來氣,臟兮兮的小臉憋得通紅,說話的同時還在不停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臟兮兮的小手迫不及待地拉住崔南煙,哽咽著:“姐姐求求你看看我爹爹吧。”

  “乖,咱們先不哭好嗎?現在天色晚了,姐姐要收攤了,你幫姐姐好不好?”

  她剛剛發現暗處閃過一個光點,很可能是有人在堅持她,為了不讓這個孩子出事,她決定走一趟。

  小男孩十分懂事,乖乖地幫著她扛著義診的大旗,兩人七拐八拐的消失在小巷子里。

  暗處噬魂幾人早就跟隨,生怕把她跟丟了,出了什么事。

  當然不是擔心王妃,而是為那所剩不多的線索擔心。

  越走他們距離城市的中心越遠,幾乎穿越了半個粱城才在一片破爛窩棚區停了下來。

  崔南煙怎么都沒想到,光鮮亮麗的城市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由于是黑夜看不清這片區域有多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十分擁擠。

  就剛剛進來的那一條上,竟然躺著三四十人,他們瑟縮在破爛的棚子里,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這個小男孩的家相比之下是非常好的了。

  土墻倒塌了一半,木門不用砰都吱嘎吱嘎地作響,隨時都會散架。

  “姐姐快進來。”小男孩名字叫桐桐,從小就生活在粱城。

  “爹,爹,我帶姐姐來看你了,爹!”邁著小短腿快步地跑進了堂屋。

  周圍的一切都是黑色,沒有半點光亮,這里的人好像連油燈都沒有使用。

  看著街道上行將朽木沒有生機的百姓,心里就很不得勁,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憋悶。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也不認為自己有大愛,為國為民犧牲自己,可是……

  在邊城戰斗的時候,她也清楚地感受到百姓們的愛戴,也感受到了百姓們的生活不易。

  更多的是,百姓們臉上洋溢著開心幸福笑意時候她也是開心的。

  走進屋子一股霉味襲來,她從自己的腰包中拿出來一根蠟燭點燃。

  手腕粗的紅燭能點燃很久,很久。

  終于看清了屋子里的情況,墻角處有著一張破爛的床榻。

  亂糟糟地堆著稻草,稻草里破爛的被褥裹著一個男人。

  太臟了,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桐桐,你幫姐姐拿著蠟燭好不好?姐姐看看你爹爹。”

  看到床上那一坨稱之為人的東西眉頭皺了起來,若是不他胸膛起伏都以為是個死人了。

  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全身都是傷,一看就是被人用過刑具的。

  現在是深秋,他身上的傷口竟然散發著臭味,腐爛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桐桐憋著哭聲,眼淚吧嗒吧嗒地掉,生怕自己的聲音會影響到姐姐。

  男人衣不蔽體,傷痕累累,燙傷,鞭傷,刀傷,還有不知道什么弄出來的傷。

  雙腿腫脹,尤其是膝蓋,不用看就知道廢了,髕骨沒有了。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要先治療哪一塊。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想要通過聊天知道一些什么。

  微涼的手指放在男人的手腕上,觸碰的時候他下意識一抖,手腕的筋斷了……

  被人活生生挑斷的,與腳腕一樣。

  從藥箱中拿出來一片參片壓在他的舌頭下,然后又用水化開一顆活力丸。

  先吊著命再說吧,這里的環境不適合養傷,需要把人轉移走。

  “噬魂!”

  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外面飄了進來,身后跟著三名暗衛。

  “王妃屬下在!”

  “把他們帶回去,這里派幾個人守著,若是有人膽敢小動作,殺!”

  崔南煙神情肅穆,語氣中殺氣凜然,顯然這里的事情被氣到了。

  客棧內,封豫正在與司徒臨風下象棋,步步為營。

  司徒臨風手邊的子被吃的就剩下一個老將。

  封豫就像是貓戲耗子一般,也不僵死他,只是玩弄著,讓他擺弄自己唯一的一個子。

  “封豫,你故意的!”他咬牙切齒,又不肯認輸。

  這個人蔫壞,看似冷冰冰的如高嶺之花,不染凡塵的謫仙,實際上就是個老陰比,萬年黑貨。

  他都懷疑這人肚子里的水是不是也是黑的,咋就有人這么壞!

  “王爺,王妃回來了。”門外的侍衛前來通報。

  “哎呀王妃回來了啊!那不下了不下了,和棋和棋!”

  司徒臨風趁著他轉頭的時候,把棋盤弄亂,一溜煙就跑了。

  客棧角落里,一名伙計像是一只老鼠,在陰暗的角落里監視著她們。

  見他們帶了人回來,連忙起身想要去匯報,結果剛一轉身就撞到個什么東西,隨即眼前一黑。

  “砰!”人被扔在地上。

  “王爺,這個人在監視我們!”關伍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蠕動的東西。

  崔南煙已經開始為傷者處理傷口,沒處理一下這人的肌肉就抖一下,可見疼得厲害。

  素手一翻,一枚帶著靈泉的大還丹出現在手中,塞進了傷者的口中。

  這個人能不能活不知道,但是他們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男人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干澀得難受,又眨了眨眼。

  睜眼就見到一名絕美的女子關切地看著她,嘴巴張張合合,卻聽不見聲音。

  啊,他聾了……

  “封豫,這人可能是聾了,看樣子傷害他的人是不想讓他生不如死!”

  看著他張張合合的嘴巴,已是了然,人應該也啞了。

  “你會寫字嗎?”十分期盼地看著他,若是不能說,不能聽,也不能寫,該怎么辦?

  崔南煙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著幾個字。

  男人眨了眨眼,緩緩地點頭,同時又看了一眼虛軟無力的手。

  “沒事,只要會寫就行!”哪怕是一張紙寫下來一個字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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