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朵朵一聽，可憐的小眼神舍不得地看向薄北城。
好不容易才跟爹地見上一面，那么快就要打發她走。
以后，她不知道還要多久再能見到爹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上爹地一面呢！
“朵朵，聽話。”沈星落用命令的口吻再說一遍。
這里是學校門外，公眾場合，他和沈朵朵剛剛已經引來很多很多師生和家長們的注目，她的工作環境怎么樣，八卦被同事們傳來傳去可以她可以當作聽不見，但她不想大人們的是是非非牽扯到小朋友的身上。
沈朵朵只好撇著嘴巴，轉身一步三回頭地上車。
等女兒一上車，沈星落本想義正辭嚴地跟他溝通溝通“人言可畏”這句前輩之言是有道理的，不要不聽。
但看著他明顯瘦了一大圈的臉容，以及他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有他頭上為了遮蓋傷口而戴的帽子，沈星落心頭一沉，竟然什么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她脫口而出。
薄北城將手插進他的大衣口袋里，聽見她這幾個字，他“嗤”地，似笑非笑：“你是復讀機嗎？只會說這幾個字。”
他要聽的從來都不是“對不起”。
“你來接薄之軒嗎？”
說完，她不自然地故意往校門那邊張望了幾眼。
薄北城看著她難得做作的表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氣還是笑。
“軒軒轉校了。”他說。
沈星落表情一滯，眼露疑惑。
“什么時候的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最近。”他言簡意賅。
沈星落理解為，他一個字都不愿意跟她多說。
畢竟，倆人現在實在沒有必要再多說什么，也不方便說太多。
可薄之軒都轉校了，他為什么還會出現在這里？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問，他又說道：“我路過這里。”
沈星落恍然大悟地頜首，默了幾秒，氣氛有點尷尬。
明明之前發生了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誤會，彼此都有很多的疑問、很多的話要說，卻此時卻說不出一個字。
沈星落打破這個沉默，不想沉浸進這種不應該的曖昧中去：“樂樂和安安快出來了，我過去接他們，再見。”
這聲再見很平淡，平淡得讓他悲傷，讓薄北城聽出了再也不見的決裂感。
“還有……以后不要在孩子面前亂說話了，孩子雖小，可他們卻是記事的。”
薄北城看著她一副無辜的樣子，雙唇微抿：“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說這句話聲量不算大，恰巧，這時候有一輛車在不遠處開過，再加上附近吵雜的聲音，將他的聲音隱入了這一片現實的環境里。
沈星落似乎聽見他說了話，扭頭問他：“你剛剛說什么？”
薄北城深深地注視著她，他的眼神讓沈星落心跳的頻率又莫名地加快。
“以后不要讓孩子一個人難過。”
沈星落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點可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想到沈朵朵剛才哭紅的眼睛，孩子傷心，她比她更傷心，這一點當母親的都懂。
“放心，我一定會讓孩子們過得幸福。”她堅定地道。
就算沒有他，就算沒有父親這個角色，她也可以。
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不是嗎？
“還有，祝你和她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這是她真心的祝福，可聽在他的耳朵里卻充滿了諷刺。
好一句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這就是她最后想跟他說的話了嗎？難道她真的半句其它的話都沒有？
薄北城盯住她的背影，心緒一陣翻涌。
正想上前對她說什么，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蹙住了眉頭，眸底甚至有幾分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生理性的厭惡。
可他還是接了：“有事嗎？”
那頭的白雅楠老是被他那么淡漠的開場白給冷到，但已經習慣了，她現在什么都不想，只一心等著當他的薄太太。
白雅楠用溫溫柔柔的口吻說道：“北城，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親自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