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一前一后,快速穿梭過隧道,一直開到公路盡頭的空曠處。

    榮伯燁猛踩剎車,驟然停下。

    安戌月嚇得尖叫,連罵人都忘記了。

    前座,榮伯燁開了車門,獨自下車。

    走到后座,安戌月剛好開了車門,他目不斜視,單手按住了車門,略一用力,就將車門重新關上了,右手按了遙控,將人鎖在了車里。

    安戌月用力拍車窗,大聲喊叫,“榮伯燁!開門!”

    男人置若罔聞,定定地站在車邊,冷風從身后的林子里吹過來,掀起他外衣邊沿,襯得他半邊人都融進了黑暗。

    嚴摯誠站在下方,緩緩踩過一路的碎石,隔著黑暗,眼中的陰鷙也能發出駭人的光。

    雙方對峙,誰也沒落下風。

    多久沒見了,日子已經數不清了。

    這二十年,明爭暗斗無數,恨不得將對方殺了。

    嚴摯誠走上來,連招呼都沒打,猛地一腳踹向了對面人的腹部!

    榮伯燁久病,根本扛不住他這一下,用力抓住了車門把手,才穩住身形,踉蹌好幾步,彎著腰咳嗽。

    月光下,似乎是吐了點東西,但看不清是什么。

    安戌月坐在車里,眼看著這一下,估計是要人命的。

    “嚴摯誠!你他么瘋了!他有病,有病!你想殺了他嗎?!”

    “我當然想殺他。”嚴摯誠語氣冰冷,走近一點彎著腰的人,居高臨下,“起來!”

    榮伯燁閉了閉眼,單手捂住胸口,強撐著直起了身子。

    他胸口劇烈起伏,狀態明顯很差。

    嚴摯誠沒跟他客氣,一把扯住他的領口,“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是覺得有南南這個擋箭牌,我不敢拿你怎么樣是吧?”

    他話音剛落,榮伯燁就變了臉色,強撐病體,攢足了勁兒,當臉一拳砸了出去,猶如困獸嘶吼:“少他么提南南,你也不嫌惡心!”

    嚴摯誠挨了一拳,只是后退一步,指腹揩去嘴角的鮮血,冷笑,指了指車里發瘋的安戌月,“裝出一副深情模樣,那她是什么?!你敢說,你沒對不起南南?!”

    “沒有。”

    淡淡兩個字。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冰凍。

    嚴摯誠繃著臉,死死盯著對面的人。

    榮伯燁忽然冷笑,看對面的人就像看個傻子。

    “二十年了,她跟你解釋過,你應該從來就沒信過。那我今天就也說一遍。”

    他直起身子,強忍喉嚨里的血腥味,眼神掃向車內。

    “這個傻女人,我他么沒碰過,一根指頭都沒有。”

    嚴摯誠嘴唇緊抿,一字一頓,“我有眼睛!”

    “你看,說了你也不信。”榮伯燁從高處走下,經過后座,忽然開了鎖。

    安戌月正好按著車門,冷不丁車門解鎖,她就直接從里面撞了出來。

    榮伯燁后退,沒有去扶。

    嚴摯誠隔了兩步之遠,卻下意識地上前,將人抱住。

    “兩個傻逼!要發瘋你們自己去發!干嘛找我!”

    安戌月沒理會他們說什么,一下車就開始哭喊,抬手就往嚴摯誠身上砸拳頭,全是實在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