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 第401章 他回來了
  艾爾禮大聲答應,朝年輕的大清皇帝行了個標準的抱見禮,轉身往鑲藍旗大陣走去,開始準備攻城

  他臨走時不忘瞪薩哈廉和多鐸一眼,兩位旗主對這位阿敏的小兒子投來蔑視的眼神。剩余幾位年長一些的旗主都不說話,臉上表情各異。

  這次圍攻沈陽,其實清軍也沒必勝的把握,雖說齊軍現在幾乎全滅,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武定皇帝麾下軍隊的戰力,各旗都是見識過的,尤其是幾位年輕旗主,他們的阿瑪,當然可是都死在劉招孫手里。

  兩百多個裝備簡陋的包衣在主子的鞭打咒罵聲中,開始推動楯車、云梯車,跨過溝溝坎坎,艱難朝城墻逼近。

  兩里之外立即響起一片悶雷般的爆響聲,接著城墻生騰起濃厚的白霧,高3.5丈,周長40丈的靜安堡在白煙遮擋下如蓬萊仙山隱入仙境。

  杜度望著白茫茫的火藥煙霧,再看看被野戰炮打的木屑橫飛的攻城器械,眼神有些迷離。

  他心里很清楚,此次沈陽之戰的勝負手,其實并不在大清手中,說到底還是要靠南邊和東邊那兩個盟友。

  只是,這兩個盟友,看起來好像都很不靠譜。

  包衣兵越過壕溝,很快來到墩堡下面,一些人開始用火銃、弓箭和守軍對射,更多人則忙著搭設云梯,準備蟻附攻城。

  忽然,城頭銃炮全部停歇,包衣們仰著脖子東張西望時,忽然從垛口后面飛出一團團火球,灌滿猛火油的竹筒從城墻上扔下來,在空中爆裂成無數細小的火苗,如同年糕似得粘附在人身上,一架剛剛靠近城墻根兒的楯車立即被五六個竹筒擊中,大火熊熊燃燒,伴隨陣陣慘叫,從楯車里面沖出來幾個火球······

  皇帝將注意力從城墻轉到身前,他望向大纛下一名侍立的戈士哈,對那個強壯的建州武士命令道:

  “鰲拜,”

  “奴才在!”

  “你去一趟寬甸,催一催李舜義,多帶幾個白甲兵,他再敢耍滑頭,你也不妨學劉招孫,劉招孫怎么對付姜弘立的,你知道嗎?”

  鰲拜像一頭剛剛冬眠醒來的棕熊,搖晃著大山般的軀體,單膝跪地,殺氣騰騰道:

  “回主子,奴才知道,奴才這就去辦!”

  ~~~~~~

  杜度安排鰲拜去寬甸催促朝鮮盟友時,康應乾也在忙著催促大齊的盟友們。

  武定元年七月十二日黃昏,沈陽永寧門。

  “布爾杭古的騎兵何時能到?還有科爾沁騎兵!”

  劉興祚遲疑了一會兒,硬著頭皮對首相道:

  “康大人,西城貝勒在撫順和正藍旗對峙,難以增援,科爾沁騎兵讓林丹汗拖住了,布木布泰說派來五百騎。”

  齊國騎兵在京師全軍覆沒,三千精騎連同主官王增斌一起,在流賊、鼠疫、大爆炸的接連打擊下傷亡殆盡,最后逃回遼東的不過堪堪八百騎

  西征軍團倒是還有兩千騎,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鄧長雄他們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指望八百馬兵去和清軍騎兵對陣,顯然是不太現實的,這也是康應乾他們選擇收縮防線的重要原因,失去騎兵支持,步兵作戰半徑大大縮小,本來兵力就少,出去浪戰只會被清軍分割包圍,各個擊破。

  “五百就五百吧,派哨馬去接應他們,讓蒙古人務必今日日落前渡過遼河,民政準備好糧草補給,另外,給這些騎手每人再準備兩匹馬,免得臨戰時馬力不濟。”

  康應乾知道布木布泰很不容易,她現在既要防止林大汗偷襲,又要控制各部人馬,不讓蒙古人劫掠邊境。

  康應乾舒展肩膀,長長嘆了口氣,他現在身為首相,代替小皇帝每天發號施令,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各項開支浩繁,所有人都找他要錢,要糧食,要軍需武器,雖然有其他顧命大臣幫著分憂,然而所有事情最后都需要康首相拍板決定,各種雜務加起來幾乎耗盡了這個小老頭的全部精力,每當累的不行時,他才會體會到劉招孫的不易。

  劉興祚從懷中掏出另一份情報,急促念道:

  “建奴中午起攻打靜安堡,負責主攻的是艾爾禮統率的鑲藍旗,約三千人馬,還有三百多包衣,申時左右,靜安堡還在守軍手中。”

  “鄭一石打得不錯,他再多守幾個時辰,蒙古騎兵就來了,”

  谷硊</span>戚金憂心忡忡道:“一千人馬,怕是守不了多久,韃子也有火炮。”

  康應乾語氣變得堅定,宛若武定皇帝附體,白花花的胡須抖動著道:

  “守不住,也要守!守住了才有援兵!”

  他望向靜安堡位置,語氣激動道:

  “咱也學學武定皇帝,今晚來個夜襲鑲藍旗,給阿敏的兒子一個驚喜。”

  康應乾說到這里,眉宇之間顯出一絲得意,仿佛一下子年輕了七八歲,回到了萬歷四十七年和劉招孫并肩作戰的薩爾滸戰場上。

  他一把奪過衛兵手中的茶壺,仰著脖子灌下一口。

  “閘門修的怎么樣了?”

  謝廣坤上前一步,向康首相回道:“好了,河水已經上漲,韃子想要過河攻打平虜堡,便更難了。”

  “老謝,你們民政做的好,這回打退了建奴,我讓你做個工部尚書,你可知前明陋習,非翰林不能入閣,不過我大齊卻沒這個規矩····”

  康應乾放下茶壺,便開始喋喋不休的給謝廣坤畫大餅。

  旁邊站著的喬一琦看不下去,哈哈大笑,拍拍謝廣坤肩膀,哈哈大笑道:

  “謝司長,康首相已把這工部尚書之職許諾給兩個人了,分別為工坊主官雷匠頭、商會總掌柜劉月兒,你,是第三個·····”

  謝廣坤無語。

  ~~~~

  康應乾口中的閘口其實就是蒲河上的水閘。

  蒲河發源于鐵嶺東南響龍山,西南流向,從望濱鄉進入沈陽。

  嘉靖中期,朝廷曾在蒲河修建水利閘門,利用浦河之水阻止敵兵侵擾沈陽,后來閘門年久失修,起不到提高水位御敵的作用,敵人騎兵越過蒲河如履平地,常常瞬間就出現在沈陽城西,肆意搶掠,襲擾民眾,明軍抵御不及。

  萬歷一朝,地方官員幾次欲修復該閘門,但均因工程費用巨大,難以籌措資金,致使修復閘門工程一直擱淺。

  上月戚金帶人視察之后,認為該閘門對抵御建奴進攻十分重要,是沈陽北部的生命線,他建議立即修復。

  在民政與輔兵聯合之下,新閘門在舊閘門基址上修建,比舊閘門更加堅固耐用。新閘門位于平虜堡,門高1.5丈、寬2.5丈,河水積聚后,將水面抬高,防止敵兵從此逾越。

  此外,謝陽還帶人在閘門邊建造了一座高五丈多的敵臺,一旦建奴從北邊侵犯,守軍便可從閘門敵臺,或者附近的望平臺、小黑林臺出兵御敵。

  康應乾還想著再騎馬隨戚金一起去蒲河水閘看看,看看還有什么缺漏,眼前一陣昏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裴大虎和魏昭連忙上前,扶住首相,喬一琦急忙上前給老搭檔喂了口水。

  康應乾忽然發覺,自己已經老了。

  他強撐著站直身子,準備走下甕城,抬腿時候,一陣酸痛。到底是六十多歲的人,想起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不知道隔壁老王生下的康光緒,現在在寬甸怎么樣了······

  簇擁著康首相走下甕城,忽聽遠處傳來個熟悉聲音。

  “康監軍,多日不見,你又高升了!”

  康應乾循聲朝城下望去,等看清那人,渾濁的眼睛頓時變得明亮起來,驚叫道:

  “你回來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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