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 第486章 張岱求婚(柳如是登場)
  在吳阿衡第一次擊敗鄭芝龍后,武定皇帝便派人(指馬士英,他與鄭芝龍是老鄉),為鄭芝龍傳信,希望能再次詔安東南海賊王。

  在劉招孫親筆信中,太上皇帝表示,在攻占荊襄后,為江南百萬生靈著想,大齊將與南方弘光朝廷和平解決領土爭端。爭取兵不血刃收復東南,尤其是鄭芝龍的老巢泉州,使其免遭戰火洗禮。

  鄭芝龍與開原兵有過一次合作,所以再次合作起來也是駕輕就熟,在確定齊國會保障自己在福建的利益后,鄭芝龍回信說自己將會竭力配合齊軍南下作戰。雖然劉招孫現在還沒有立即攻占全國的計劃。

  武定皇帝一面與明軍在襄陽鏖戰,一面指示馬士英繼續談判,為拉攏鄭芝龍,不惜封他為“閩樂公”,并秘密許諾,維持福建原狀,讓鄭芝龍繼續做他的福建“土皇帝”。

  馬士英當然知道,以劉招孫性格,絕不會放過鄭芝龍,不過他還是全力安撫鄭氏,打消鄭芝龍的顧忌,多次邀請鄭芝龍前往襄陽(后改為徐州)共商大業。

  鄭芝龍聽聞襄陽戰況,以為齊明雙方已在荊襄陷入僵局,而自己作為生力軍,是一支可以左右占據的關鍵力量,在與馬士英一番討價還價后,他準備前往。

  這時候,鄭成功站出來,堅決反對父親北上。

  當年,天啟皇帝還在位的時候,鄭成功年僅十二歲,備受先皇恩典,被封為“忠孝伯”,賜尚方寶劍,掛“招討大將軍”印,率軍與陜西流賊鏖戰。

  鄭成功對忠君之事,頗為看重,打心眼里一直瞧不起弒君篡權的劉招孫。

  無論是在福建還是在長江,鄭芝龍都不具備和齊軍對抗的實力。眼前南明各支軍隊都是豬隊友,沒一個友軍是可以依仗的。

  如果鄭芝龍鐵了心要抗齊,就意味著他得把陸地上的所有家業田產全部舍棄,把好不容易洗白得到的“大明福建總兵”的職位拋棄,最終被趕到金門廈門,去重新當他的海賊王。

  如果真到了這一步(以齊軍戰力,可能一年后就會達到),鄭家將面臨滅頂之災,鄭芝龍苦心經營的海貿生意也將受到嚴重損失。

  反之,如果武定皇帝還是以前那個武定皇帝,劉招孫還是那樣講究誠信,充滿愛心,投降大齊,對鄭芝龍來說,無疑是最睿智的選擇。

  為此,他教育兒子說:

  “夫以天塹之隔,四鎮雄兵且不能拒敵,何況偏安一隅。倘畫虎不成,豈不類狗乎?”

  福建不過彈丸之地,兵少糧寡,你老爹我又不是左良玉黃得功那樣的猛人,人家弘光政權的四鎮雄兵都被齊軍霍霍光了,鄭家又如何能與劉招孫為敵呢?

  開原兵天下無敵,吳阿衡那小子的水師越來越厲害,時不可待,趁著咱們手中艦船還沒被你們霍霍完,及時投降,將來你我父子在齊國吃香的喝辣的,歌照唱,舞照跳。

  齊軍在山東在河南的推進實在太快,一路所向披靡,極少有情報傳遞到東南,所以,鄭成功對齊軍現在的底細也摸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個武夫多次邀請父親北上,絕對沒按什么好心。

  鄭成功竭力勸阻,甚至不惜以斷絕父子之情相威脅,不讓鄭芝龍北上。

  奈何海賊王鬼迷心竅,堅持按照自己的原定計劃行事,帶了少許人馬離開福州。

  為以防萬一,他先去南直隸打探風聲。

  抵達南京時,襄陽之戰已經結束,齊明雙方正在徐州議和,海賊王前腳進南京城,后腳就被阮大鋮派人逮拿,直接送往徐州·······

  從此鄭成功和他父親分道揚鑣,聯合叔叔等人堅守東南之地。

  而鄭芝龍的命運,和那位清國皇帝杜度完全一樣……

  鄭成功率殘部堅持抗齊,齊國多次招攬,并承諾高官厚祿,然都被鄭氏拒絕,直至后來鄭成功收復臺灣,以臺灣作為抗齊根據地,直到病逝也沒有投降·····

  當然,這都是后話,未來將展開詳細敘述。

  ~~~~~

  武定皇帝望向前來投誠的福建總兵鄭芝龍,當著一眾南明使臣的面,充滿誠摯對海盜頭子道:

  “朕的為人,鄭總兵是知道的,當年東征倭國,朕與你并肩作戰,這才擊敗了德川氏,只要你真心悔改,迷途知返,哪怕以前犯過彌天大錯,也可既往不咎,就像朕對反叛大齊的建州首領杜度,”

  劉招孫說到杜度這兩個字時,聲音明顯有了些變化,他停了下來,環顧四周,慈父般溫暖的目光從鄭芝龍身上移開,望向帝國情報頭子章東。

  章麻子滿臉兇殘的表情立即變成恭順之態,上前一步,低眉順目,等待太上皇命令。

  “杜度現在如何了?活得還好嗎?”

  章東心領神會,連忙道:“回陛下,自從上次乘坐熱氣球后,杜度頭不痛了,腰不酸了,老寒腿也好了,早早回了沈陽,皇帝封他做安樂公,他現在每日在沈陽優哉游哉,天天逛窯子,日子別提過得多舒服了。”

  武定皇帝笑著點點頭,杜度這會兒確實還沒死,不過安樂公是假的,優哉游哉也是假的,大清皇帝這會兒應當還在某處工坊試驗帝國新式武器(如測試米尼彈最大射程,地雷炮殺傷半徑等)。

  佛朗西斯科和金尼閣也為太上皇的仁慈寬厚背書,稱贊大齊太上皇是比凱撒還要寬厚偉大的君王,一時之間,大殿之上各種彩虹屁不絕于耳,直把劉招孫說成了堯舜再生。

  鄭芝龍聽眾人這么說,再看黃公輔路振飛等人也面露欣慰之色,便知自己投降齊國這步棋算是走對了,想起從福建漳州臨行之時,年紀尚幼的鄭森百般勸阻,甚至以斷絕父子關系威脅自己,不讓自己前往齊國。

  “還是太嫩了啊,這次回去一定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老成謀國!”

  鄭芝龍之所以篤定劉招孫不會拿他開刀,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熟悉劉招孫的為人。在鄭總兵看來,劉招孫為人善謀寡斷,常有婦人之仁,當年赫圖阿拉之敗,開原叛亂,宋應昇出走,鄭芝龍都是知道的。更重要的是,齊國草創,大災過后,百廢待舉百業待興,京畿、中原、江淮還有數百萬百姓等著太上皇救濟,南北運河交通已經斷絕,海運在未來將起到重要作用。

  從這個角度上說,齊國離不開鄭氏,因為鄭芝龍和他的家族,差不多壟斷了東南沿海三分之一的海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武定皇帝必須得依仗鄭氏,然而兩個變量讓這場東亞海陸兩大最強力量聯合化作泡影。

  首先,得益于齊朝田畝制度在各地的強力推行,大齊能最大限度的攫取占領區的各項資源(糧食、兵源、輿論等),在消滅了足夠數量的土豪劣紳、中層富戶后,人地矛盾基本得到解決,各地商貿由商會壟斷,百姓日常所需皆由農會、商會統一供應(邊遠地區的“叛民”也被清除,從而降低了供應成本),總之,到太初二年,在帝國核心統治區山東、遼東,已然形成了經濟內循環,對江南、東南的貿易需求大大降低。

  鄭芝龍不過區區一海盜,以他的三觀和認知水平,當然無法理解武定皇帝這兩年在大齊各地做過的事情(更不敢相信劉招孫會這么狠)。

  第二點,其次,和原本歷史上一樣,在鄭芝龍宣布將要歸附齊國后,鄭氏海盜家族立即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雖然鄭氏集團原本也不怎么團結,鄭芝龍以前的老部下幾乎散去大半,身邊只有幾個老海賊跟隨,直接導致他投降后的作用大大減小。

  “朕會好好善待你的,將來還要用你對付紅毛夷。”

  劉招孫最后這句話,立即給鄭芝龍吃了顆定心丸,他心中那塊巨石終于落地。

  在得知鄭芝龍只帶來二十條海船,數千石糧食后,武定皇帝對章麻子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章東,先帶這位老朋友下去,替朕好好招待他。”

  鄭芝龍連忙叩頭謝恩。

  等章東將鄭氏帶走后,武定皇帝朝馬士英點點頭,馬尚書上前一步,對黃公輔等人道:

  “大齊草創,吾皇求才若渴,諸位好不容易來大齊一趟,舟車勞頓,實為不便,就不用回去了,都留在齊國,建功立業,加官進爵,位極人臣,不在話下。”

  “什么?”

  “齊國這是何意?”

  “我等只是來貴國換約的!”

  黃公輔等人被齊國君臣這番操作驚呆當場,議和還沒滿月,雙方歃血為盟,嘴角血跡還沒干涸,現在一言不合就要扣他們到人質,這算哪門子道理。

  武定皇帝和顏悅色道:“諸位,馬尚書剛才說了,大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們幾個,便留在齊國,不必返回了!”

  太上皇話未落音,黃公輔等人群情激奮。

  “士可殺不可辱!”

  “老夫為大明臣子,豈有投降齊國的道理,這條老命就放在這兒,你們想要,便拿去!”

  “食君祿,為君死,我等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

  馬士英見群情激動,連忙解釋道:“諸位誤會了,吾皇求賢若渴,好比那周公吐哺,不是留諸位做人質,是真的要給諸位高官厚祿,這樣的好事,上哪里去找!”

  劉招孫懶得和這些人廢話,正要命令裴大虎將人都抓起來,卻見南明使團中上前一人,定睛看時,正是江南名士張岱,他不由好奇,這貨怎么又來了。

  張公子膚白美貌,面容俊秀,一身紅色馬面裙,乍看起來仿佛一個女子。

  “圣上。”

  張岱伸出蘭花指,嬌滴滴望向武定皇帝,嬌媚之態,一時雌雄難辨,旁邊侍立的東方祝惡狠狠瞪張公子一眼,低聲道:

  “陛下,張岱如此無禮,傷風敗俗,有辱斯文,臣這就將他逐出大殿······”

  “不必了,且聽他說。”

  武定皇帝興致盎然,身體微微前傾,對這位在晚明文學史上大名鼎鼎的小品文大師道:

  “張公子,你有何事?”

  張岱撩起馬面裙,左顧右盼,欲言又止。

  “臣,臣仰慕大齊,由來已久,臣聞大齊女子皆為天足(不纏足),嘗聞宓妃襪,渡水欲生塵。好借常娥著,清秋踏月輪,平正圓直,曲窄纖銳,穩稱輕薄,安閑妍媚,韻艷弱瘦,腴潤雋整,柔勁文武,爽雅超逸·····”

  張公子原來還是個足·控,劉招孫不耐煩的揮揮手。

  “說正事。”

  “是。”

  “臣之來也,不愿如何如何,亦別無愿求之事,惟有一事未決,請對陛下一敘其緣由。臣……嘗到臣張三姨母家,見一女,可娶,而恨力不足以辦此。此女名曰小女,年十七歲,方當待字之年,而正在未字之時,乃原籍南直隸戶部尚書之次女也。又到臣柳五姨母家,見一女,可娶,而恨力不足以辦此。此女名如是,年十歲,雖非必字之年,而已在可字之時,乃南京兵部尚書阮大鋮之次女也。若以陛下之力,差御史一人,選八抬大轎,克日長驅南京,問弘光皇帝:‘其南直隸果有張守忭一人否?’誠如是也,則此事諧矣。再問:‘兵部尚書果有一女柳如是否?’誠如是也,則此事諧矣。二事諧,則臣之愿畢矣。然臣之來也,方不知陛下納臣之言耶否耶,而必以此等事相強乎?特進言之際,一敘及之。”

  張岱這何嘗有絲毫惡意?

  不過是想讓北朝天子給自己做媒,迎娶二女,將秦淮八艷之一(柳如是)抱入懷中。

  不料事實結局卻不大好。

  武定皇帝聞聽張岱竟想讓自己給他拉皮條,迎娶柳如是。

  媽的,敢搶朕的女人!

  其實劉招孫對張岱并無惡意,不過,齊國建立于嚴刑酷法之上的極權文化,與晚明江南士大夫慵懶自私情調格格不入,這兩種文化之間的矛盾無法調和。

  張岱,不過只是一個犧牲品。

  武定皇帝大手一揮,怒道:

  “大膽刁民,男扮女裝,混跡使團,有傷風化,所言措詞,尤屬狂妄。核其情罪,較欺瞞天子為更重!念其為明國子民,從輕發落!”

  “著刑部,發往寧古塔,前往第八兵團為輔兵,抵御羅剎鬼,立即刺字發遣!”

  于是,一代才子張岱,在暴齊的淫威下,大約終于單身出關做西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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