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 第679章 島津家末日
  轟隆巨響,停靠在櫻島附近水域的飛龍號戰艦側舷彌漫起一陣濃煙。

  一枚二十斤重的鐵球越過正在登陸的火槍兵頭頂,越過黑潮般的齊軍旗幟,一發入魂,命中三里之外的照國神社。

  島津先祖的牌位被砸成粉碎。

  神社轟然倒塌。

  一群島津武士鬼哭狼嚎著從廢墟中爬出,臉上身上沾滿塵埃灰土。

  不等他們喘口氣,數以千計的火箭從東側海面騰空飛起,呼嘯著砸向島津軍陣地,其中兩支不偏不倚落在神社中,伴隨劇烈爆炸,島津家的列祖列宗魂歸極樂。

  已經被炸成廢墟的神社外面,薩摩藩丸十字紋馬印大旗還在烈烈飄揚。

  島津氏的家紋是丸十字紋,據說戰國時代還沒有外邊的圓圈,只有里邊的十字。

  到了江戶時代,多數武家都在家紋外邊加上了圓圈,島津家也不例外。

  一萬五千名島津軍集結列陣,迎戰從櫻島(注1)而來的韃齊軍隊。

  其中五千名手持火銃的陣笠背旗足輕站在方陣前列。

  到戰國后期,不論是大邦諸侯如武田家,抑或是霸府如織田、豐臣之輩,都實行“農兵分離”的政策,足輕成了下級武士的代稱,不再是戰場打醬油的存在。

  隨著德川天下成功地由“武斷”走向了“德政”,足輕也由“枕戈待旦以為公侯干城”轉化成了守備殿中、城門的守衛以及物書足輕——也就是基層公職人員。

  因為德川家光發動西征,各藩兵力不足,原先一些歸為“胥吏”的足輕紛紛被重新征調入伍。

  野心勃勃的薩摩藩卻和大多數藩國不同。

  島津家對足輕的訓練,從沒有停止過。

  德川幕府取得天下后,日本大多數地方都進入了所謂的太平盛世。

  而在武德充沛的薩摩藩,從一代征夷大將軍到三代征夷大將軍,三四十年間,島津家不是打琉球,就是打明軍,甚至還參與平定基督徒(島原之亂)的戰爭。

  如今,他們又要和韃齊交鋒。

  所以,和其他藩偃旗息鼓不同,島津家一直磨刀霍霍,足輕幾乎被訓練成了精銳。

  ~~~~~

  島津久慶坐在馬印大旗下,一副不動如山之態,胸有成竹望向眼前陣列嚴整的足輕部隊。

  三里之外的鹿兒島海灘,五千多名齊軍先頭部隊,在艦炮和神火飛鴉的掩護下,正源源不斷朝神社陣地沖來。

  海岸灘涂修筑的工事早已被工兵摧毀,被島津藩主寄予厚望的紅夷大炮,早在登陸前便全部啞火。

  島津久慶在望遠鏡里望著遠處還在冒煙的炮架,望著遍地死傷的島津炮手,手指忍不住有些顫抖。

  薩摩炮兵與韃齊艦炮對轟不過半個時辰,數百門紅衣大炮便被敵人全部摧毀。

  那些死去的炮手可都是花費重金讓英國人幫助訓練的,沒想到剛剛開戰,就全部葬送在這里。….十五年不見,韃齊的戰力,已遠遠超出島津久慶的想象。

  “老主公當年和明軍交戰,兩邊還能打得有來有往啊。”

  島津久慶喃喃自語,他參加過十多年的對馬海戰、九州追擊戰,對齊軍現在表現出來的戰力感到震驚。

  鎧甲鮮艷的武士們,騎馬在兩翼維持足輕方陣陣型。

  叱罵之聲不絕于耳,武士們揮舞長刀,像是在趕牲口。

  兩千多名訓練有素的足輕,頭戴烏帽子、身披胴丸鎧、肩扛火銃,腰掛短刀,腳穿草鞋——背著大小包袱——據說是準備用來裝戰利品。

  可見,薩摩藩對戰勝韃齊還是充滿信心的。

  齊軍艦船麋集鹿兒島以東海域,戰兵乘坐小艇登陸海岸,登岸后以旗隊為單位,每六十人一組在展開,交替掩護推進。

  先頭部隊清一色都是火槍兵,除了專門負責割首級的輔兵,隊伍中幾乎看不到冷兵器的身影。

  三千多門艦炮在完成對敵炮火摧毀后,炮口微微上揚,在火槍兵陣線前三十到五十步,打出一道道密集的彈幕。

  火槍兵前面幾十騎窺測騷擾登陸部隊的倭國武士,瞬間被密集的炮火覆蓋,矮小的戰馬來不及和矮小的主人告別,便一起魂歸極樂。

  隆隆的馬蹄聲響徹海岸,密集如云的薩摩騎兵從西邊殺來。

  “八嘎!”

  島津久慶急忙揮舞丸十字紋令旗,命令從兩翼沖鋒的薩摩騎兵全部撤回。

  他決定臨時改用傳統的日本騎兵戰術,先讓足輕與敵人纏斗,等撕開缺口,再以騎兵突擊擴大戰果。

  島津久元策馬來到久慶身前,揮舞馬鞭大聲呵斥:

  “你沒看見嗎?韃子清一色火槍,兩翼皆無長槍護衛,舟船勞累,必定難以御敵,我讓武士從兩側沖擊,一擊而破!為何要阻攔!”

  島津久元是薩摩藩主的叔叔,是久經戰陣的老將,他一眼就看出齊軍方陣的缺陷,不顧統帥阻攔,率領騎兵就要沖陣。

  島津久慶放下望遠鏡,如有所思道:

  “他們的火槍,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聽國姓爺說過,韃子的火銃可以射三百步遠····”

  “還是讓足輕先去試探一下。”

  說話之間,齊軍方陣忽然停住,隊伍中走出一些士兵,開始在方陣四周架設防馬柵,一些輕型火炮也被從方陣中推了出來。

  島津久元氣得臉色鐵青,指著五百步外已經成型的防御陣地,怒道:

  “戰機稍縱即逝,看到沒有?我們錯過最好的進攻時期了!”

  島津久慶沉默不語,剛要揮舞令旗讓足輕進攻,只見騎兵已經發動。

  島津久元回頭大聲喝道:“雖然錯過了最佳進攻時機,現在進攻,也可獲勝!”

  他們分成三十五十人為一隊,開始加速對防馬柵進行沖擊。

  島津久元身高五尺,身披金黃梅檀板和鳩尾板甲胃,頭戴太陽兜,胯下奧羽名馬顯得格外興奮。….他一馬當先,松開韁繩,揮舞橫笛軍付,用力抽打馬腹。

  “板載!”

  身后八百騎日本馬,一往無前向齊軍火槍方陣沖去。

  戰國幕府時代,由于各種各種的原因,騎兵只占部隊的一成左右,數量可謂稀缺。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財大氣粗的薩摩藩,就是例外。

  島津家不僅養得起一支八百騎規模的騎兵,而且裝備有珍貴的馬鎧(對倭國來說確實珍貴)。

  最重要的是,薩摩藩的騎兵還有騎槍。

  將八百騎兵全部押上,可見薩摩藩真的要和齊軍拼命。

  然而,在絕對實力碾壓下,個人的決心和意志,在戰場上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

  一片絢若朝霞的橘紅色炮火瞬間淹沒薩摩騎兵。

  拖著長長尾焰的神火飛鴉降臨大地,烈火如同末日審判般烘烤邪神后裔。

  與此同時,密如銀河的鉛彈覆蓋騎兵線正前方,五千多支米尼步槍在四個方向上同時開火,組成一道密不透風極具殺傷力的死亡之網。

  進入三百米內的任何活物,都被這張大網捕捉,撕碎成片。

  “板載!”

  島津久元身體連中數彈,米尼彈在體腔內變形膨脹,將他的五臟六腑絞碎成渣,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涌而出,胯下的戰馬前蹄一空,軟軟倒在地上。

  身后無數馬匹踏著早已斷氣的島津久元,奔騰而過。

  可憐一代薩摩名將,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兩輪神火飛鴉轟炸過后,濃厚的白霧彌漫鹿兒島海灘,密集的步槍射擊聲像潮水般席卷大地,帶走那些還不肯離去的倭寇。

  此時,停靠在附近海域的軍艦也加入這場對倭寇的屠戮。、

  艦炮開始精準轟擊那些試圖接近方陣的倭寇騎兵。

  雖然從軍事層面上說,經過神火飛鴉洗禮,經過米尼步槍密集射擊,在敵人傷亡殆盡的情況下,這樣的轟炸沒有多少軍事意義,不過,炮彈還是將幾條漏網之魚打成了肉泥,聊勝于無吧。

  不知過了多久,各種火器發射燃起的濃煙,終于散去。

  戰場上只剩撕心裂肺的嚎叫。

  工兵再次從方陣中沖出來,開始拆除剛才設立的據馬。

  隨著前進鼓聲響起,火槍兵列隊向前。

  五千支刺刀斜斜刺出,如剃刀般快速向西推進。

  地上那些僥幸未死的騎兵,大多身體受傷,此時已經無處可逃。

  火槍兵舉起刺刀,將受傷倭寇騎兵一一殺死。

  鋒利的卡榫刺刀輕松刺穿倭寇鎧甲,刀刃撞斷邪神奴仆的骨骼,在倭寇臨死之際,發出令人不安的卡察聲。

  不到半個時辰,薩摩藩八百精騎傷亡殆盡,只有不到五十騎逃回本陣。

  齊軍大陣方向傳來雄厚的金鼓聲,各旗旗隊長立即吹響竹哨,指揮戰兵組成散兵線,加速向足輕方陣推進。….與此同時,各兵團派出本部騎兵,加強對火槍兵兩翼薄弱處的保護。

  人高馬大的黑色騎兵突然出現在戰場,宛若天神下凡,引得對面足輕一陣騷動。

  “轟!轟!”

  停靠在鹿兒島海岸邊的艦船突然開火,然而三十斤重的巨炮沒什么準頭,有幾發遠遠落在集結完成的薩摩足輕后面。

  與此同時,騎兵以二十騎為一隊,以波浪沖鋒的戰術,侵略足輕兩翼。

  由于失去騎兵掩護,薩摩足輕對這股騎兵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挨打。

  人高馬大的齊國騎兵給倭寇造成巨大恐慌。

  當然,更大的恐慌還來自正對面的齊軍火槍兵。

  齊軍前進道三百步外,忽然停住,接著便是槍聲大作。

  令人震驚的是,齊軍竟然沒有采用齊射戰術,而是讓戰兵自由射擊。

  隨著兩翼被韃靼人騎兵不斷抄略,薩摩足輕再也忍受不住,也開始模彷對面,自由射擊。

  然而,他們的火繩槍射程,根本不及對手。

  于是這些排成方陣的足輕,此刻像靶子一樣被齊軍火槍手射殺。

  戰場很快呈現出一邊倒的屠殺態勢。

  注:

  1、櫻島:鹿兒縣境內火山島,與鶴丸城舊址隔海相望,東接大隅半島,南北面皆為鹿兒島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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