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院子里，軒轅湛正專心打磨著一顆菩提珠。
葉風帶著白鷹到了院子，躬身道：“王爺，人帶來了。”
軒轅湛抽空抬眸看了白鷹一眼，招呼道：“坐吧。”
白鷹本以為等待他的即便不是嚴刑拷打，也該是個肅穆的王爺，卻沒想到他是以這副姿態見的他，而且對他似乎還跟之前一樣，并沒有任何特別。
雖然軒轅湛讓他坐，可白鷹卻是不敢，直接朝軒轅湛跪了下來：“一介罪人豈敢跟王爺同坐。”
軒轅湛好笑地看他一眼：“這可不像你啊，你白鷹應該是寧折不彎的性子才對！”
軒轅湛的話讓白鷹狠狠怔愣了下。
誰能料到這個才相識了幾日的人竟這般了解他呢！
白鷹垂眸：“彎也得看是對誰彎，對王爺，白鷹甘之如飴！”
軒轅湛笑了，伸手將白鷹扶了起來：“行了，讓你坐你就坐！”
軒轅湛說著還將白鷹按到了石凳上，又看向葉風：“去倒些水來。”
雖然北地鬧著旱災，可府衙里還是有些水的，只是水并不太清澈，而且十分尊貴。
白鷹見軒轅湛拿水來招待他，更加惶恐：“王爺，您不用對白鷹如此，白鷹受不起。”
白鷹說話間，葉風已經拿來了熱水。
軒轅湛拎起茶壺給白鷹倒了杯熱水：“你知道的，如今北地這個情況，咱就不喝茶了，太奢侈，就喝些水吧。”
白鷹一臉慚愧：“水已經很奢侈了，哪還敢要什么茶啊！”
身在北地，他太知道這些水的珍貴了。王爺能拿水出來招待他，已經足夠讓他動容且慚愧了。
軒轅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釋道：“這些水是從百川河運來的，如今的確是挺珍貴，不過本王已經讓他們連接百川河和北涼河了，等通了水，北地就不會再這么缺水了。”
白鷹想到了他之前說的南水北引的計劃：“這是南水北引的一環嗎？”
軒轅湛挑眉：“算是吧，不過先連接百川和北涼，可以解北地的燃眉之急。而且本王已經加派人手挖河道了，原計劃南北對接還需要兩年時間，現在算來，如果挖河道的工人足夠多，只要一年半載就能完成。所以北地旱災的解決指日可待了。”
“王爺大才！”白鷹突然起身，就朝軒轅湛深深一拜：“白鷹替北地，不，替北方所有百姓拜謝王爺為民籌謀之大恩！”
王爺不僅仁心仁德，心系百姓，更有雄才大略，北方的百姓能遇到王爺這樣的上位者，屬實是他們此生之幸！
軒轅湛被他這正式的模樣逗笑了：“行了，咱們用不著那么多虛禮，坐吧，喝水。”
軒轅湛這副隨意的樣子，也讓白鷹漸漸歇下了心房，再次默默坐了回去。
軒轅湛繼續打磨著菩提珠，那認真的模樣，讓白鷹看得很是好奇：“王爺，這是……”
“這是本王在百川挖河道的時候，在百川河旁邊的菩提樹上摘的，百川的百姓說這菩提珠很有靈性的，可以保平安，本王的王妃快要生產了，所以本王就摘了一些，打算打磨成手串，回去送給王妃。”軒轅湛一邊繼續打磨，一邊回道。
白鷹了然地點了點頭，突然越發好奇軒轅湛這個人了。
“怎么了？”白鷹的目光，引起了軒轅湛的好奇。
白鷹苦笑地解釋：“白鷹只是覺得，王爺不像個王爺。”
軒轅湛微愣，挑眉道：“本王不像個王爺？”
白鷹見軒轅湛誤會，連忙搖頭：“不是，您長得俊美，又通身的王者之氣，氣質很像王爺，可您做事的做派并不像個王爺。”
哪有王爺親自去挖河道的？
哪有王爺跟難民通吃清粥和饃饃的？
哪有王爺會這樣為百姓著想的？
而且看得出來，他很愛他的王妃。
這皇家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而他應該只有他王妃一個女人吧。
他長得這樣好，卻這樣專一，也不像個王爺做派呢！
軒轅湛再次被他給逗笑了：“王爺應該是什么做派？你以前見過王爺？”
這話倒是將白鷹給問住了，白鷹搖頭：“沒有，您是白鷹見過的第一個王爺。不過白鷹之前見過不少高官，那些高官的做派可比您更像王爺呢！”
軒轅湛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白鷹：“本王知道你是個有故事的人，如果你有冤屈，可以跟本王申訴，本王可以派人查明真相，若是你的冤屈屬實，本王可以為你伸冤。”
這幾日他也派人去北地境外查過白鷹。
白鷹此人的確如他自己所說，并沒有帶領流鷹寨做什么惡事。相反他有好幾次都給北地的百姓分發糧食，就算他是賊，他也是個劫富濟貧的俠義之賊！
他知道白鷹有故事，所以還想查些他的其他事情，不過什么也沒查到。
白鷹看著軒轅湛真誠的樣子，再次動容不已，內心也瘋狂搖擺。
過了好一會兒，白鷹才起身，跪到軒轅湛面前：“白鷹知道王爺是好意，可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白鷹不想再追究了。”
就算要追究，現在也不是時機。
軒轅湛深深地看了白鷹一眼，知道他還不想對自己敞開心扉。
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與人言的秘密，軒轅湛也不想逼他：“白鷹，你走吧！”
白鷹震驚地抬眸看著軒轅湛。
軒轅湛繼續道：“帶著你的弟兄，回你的流鷹寨去。”
白鷹緊張地看著軒轅湛：“王爺是要將白鷹和流鷹寨的弟兄都放了。”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不是沒想到他會放了他，可他沒想到他會連流鷹寨也放了。
而且是所有人毫發無損，毫無條件的全部放了！
軒轅湛挑眉：“你自己不是說也說不會丟下他們嗎？既然你舍不下，那本王就把他們也放了，你把你的人都帶走吧！”
他不是個惡賊，流鷹寨的土匪也不是！
雖然成為賊寇肯定是不對，不過如今北地情況特殊，他可以既往不咎放他一馬。
“王爺……”白鷹一個大男人，第一次因為感動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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