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瀟面露驚色，雖然早就知道，還是不得不故作驚訝地問道：“哦呀！還有這種事情？”
小護士抬頭看了許瀟一眼，咬著嘴唇，臉色依稀有些發白：“警察已經在調查這件事情了，我們醫院的住院樓底層都被嚴密封鎖了，好像作案地點就在住院樓的地下一層，那里好幾年前就被封上了，沒想到……
這件事情最近兩天在醫院里都傳遍了，醫院里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好多有正在看病住院、等待手術的病人，也想著要辦出院、轉院手續，到其他醫院治病了，
還有不少以前的病人家屬跑到醫院里來鬧，說醫院侮辱死者，天理不容，要求全額退款……
這幾天整個醫院都亂套了。”
小護士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臉色有些發苦。
許瀟看了小護士一眼，嘆了口氣。
從醫院回來以后，他還沒和林晚秋聯系過，不了解案子的進展情況。但現在聽了小護士的講述，大概也能猜出目前的情況。
怎么說呢，出現這種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
人體器官販賣這種案件，實在已經是很聳人聽聞的大事件了，那位蔡主任也是在醫院待了許多年的老醫生，卻從十年前就開始做這種違法的勾當，醫院卻一直沒有發現，確實很是失職。
而且蔡主任做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解剖死者，還利用鬼買命的辦法，惡意制造意外傷亡事件。
這就更是離譜了，如果傳開了的話，必然是人心惶惶。
不過鬼買命的事情畢竟牽涉到了靈異的層面，真的公布出來，反而不好向公眾解釋，警方應該會有所保留。不會全盤透露出來。
就算這樣，這起案件的性質也是堪稱轟動了。
許瀟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們醫院里，還有其他人牽涉到這件事情里么？”
小護士歪了歪頭，略微想了一會兒，才回答說：“蔡主任是合州醫院的老醫生了，資歷很老，連孫院長都是在他之后才來到的醫院。
警察已經把醫院里的醫生都問詢了一遍，我們這些護士也都被盤問過了，雖然還不知道結果是什么樣子的，但是按我想來……
像蔡主任那么心理變態的醫生，應該不會太多吧，至少孫院長就是我爺爺……額，就是名牌醫學院培養出來的，人品應該可以信得過，醫院里也還有一些不錯的醫生……
不過病人們現在已經不信任我們了，今天白天去上班的時候，就有好幾幫人來醫院里鬧過了，還好被警察攔下了。
還有好幾個護士勸解的時候和家屬起了沖突，受了點傷。大家也都挺鬧心的。”
小護士說的有些無奈。
許瀟同情地看了看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合州醫院鬧出這么嚴重的刑事案件，接下來的影響只會越來越大。
就算整個案子只有蔡主任一個人是真兇，但是對整個醫院的公信力肯定會造成重大的打擊。至少三五個月內，合州醫院不被病人信任，門庭冷落，幾乎是必然的了。
像小護士這樣的底層醫護人員，都是平時要和病人、家屬直接接觸最多的，承受的壓力也可想而 可想而知了。
小護士臉色苦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沒有及早發現蔡主任的變態行為，的確是醫院監管力度不夠。責任應該由大家平攤。這件案子現在捅出來，也是醫院咎由自取了。只希望那些被解剖的死者能夠安息就好了。”
許瀟嘴角抽了抽，心說如果我告訴你那些人的魂魄已經被煉成了鬼偶，或者成為兇鬼的餌糧，不知道小護士又該怎么想了。
“那你現在……怎么辦？”許瀟猶豫了一下，問道：“要不辭職換個工作？”
小護士看了許瀟一眼，搖搖頭：“哪有那么簡單，流水市一共就那么幾家大醫院，醫學院的實習地點都是早就商定好的，再更改起來很麻煩的。
不過現在病人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都出院轉院了，醫院里的很多醫生護士都閑下來了。
我已經找孫院長請過假了，最近半個月……嗯，就先不去上班了，院長也已經同意了。”
許瀟點點頭表示贊許：“對，趁這個時間出去玩玩，散散心。”
小護士翻了個白眼，對許瀟說道：“還有什么心可散的，很快就要期末考試了，我也要抓緊時間復習啊，醫學類專業的考試可是很難過的，要記的東西很多。”
期末……考試？
許瀟愣了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護士也是理工大學的，既然她們都要考試了，那么自己應該也……快了？
“許師兄，你不會連期末考試都忘記了吧？”小護士眼神有些古怪，盯著許瀟問道。
“呃……最近幾天都沒去學校，沒太注意。”許瀟尷尬地說道。
看樣子自己也該請幾天假，好好復習一下了。
如果真的掛科了，補考重修什么的可是很麻煩的事情。
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低頭吃著飯，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說了幾句。
就在這時候，小飯館的店門又被推開了。
門一開，一股涼氣撲面而來，許瀟不禁皺了皺眉，抬頭看過去。
一對父子推門走了進來。
做父親的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人，看相貌挺年輕的，高高大大的樣子。
身邊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皮膚白皙，眼神中卻滿是調皮狡黠的光芒，顯然是個不安分的熊孩子。
兩個人大手牽著小手，走到不遠處的一個兩人桌前。
青年男人先拉開對面凳子，叮囑道：“寶寶，你先坐在這里等等爸爸，爸爸去點餐。”
小男孩乖巧的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因為個頭小，兩只腿懸空不斷踢甩著。
似乎注意到許瀟的視線，小男孩扭過頭來，對許瀟做了個鬼臉。
許瀟微微一怔，隨即低下頭去，心里卻是默默盤算起來。
這個小男孩……好像沾染了什么臟東西啊。
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居然蒙著一層很濃的鬼氣，鬼氣濃郁的程度，簡直就像是剛從墳堆里晃了一圈回來似的。
這一大一小，到底是剛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