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博笑了笑，一一和許瀟幾個人打了招呼。
他年紀輕，今年才二十二三歲，和許瀟幾個人也差不了幾歲，寒暄了幾句，漸漸也熟絡了起來。
穆醫生看了看許瀟和林晚秋，有些好奇的問道：“許小哥，林警官，你們幾位這次來合州醫院，是不是又要查什么案子？
難道蔡主任在醫院里，還有其他同伙？”
許瀟笑了笑，還沒開口。
林晚秋就說道：“那倒不是，我們是為了上午送來的那個考生而來的，穆醫生你在醫院里，應該多少了解一些他的情況吧？”
穆醫生想了想，說道：“你是說上午送過來的那位姓李的高考生？”
林晚秋點點頭，說道：“是的，他現在情況怎么樣？”
穆醫生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誤吞下鉛筆筆頭，又在之后的咳嗽中，被筆頭卡在喉管里，堵塞了呼吸道。
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深度缺氧窒息，立刻轉入急救室進行手術。給他動手術的是我的一位同事。
雖然下了喉鏡，也洗了胃，但是缺氧窒息的時間過長，已經造成腦細胞大量死亡，很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不是死亡？”許瀟皺了皺眉。
“說實話，可能比死亡還要糟糕。因為腦細胞雖然大量死亡，但身體其他技能還沒有完全停止，如果是最壞的情況，很可能會變成意識不清的植物人。”
穆醫生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很無奈。
植物人啊……
許瀟聽了穆醫生的話，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那樣確實是比死亡更難熬的結果。
穆醫生嘆息了一陣子，抬起頭來說道：“那位病人送進來，動了手術以后，已經轉移到了重癥監護室，我帶你們過去吧。
李子博，你先繼續跟著孫院長他們，查房的過程中會遇到許多罹患疑難雜癥的病人，孫院長經驗豐富，醫術高超，正是學習長見識的好機會。”
李子博嘿嘿笑了笑，點點頭說道：“那好，穆哥你們先去吧，一會兒我再回來找你。”
穆醫生點點頭，就轉身對許瀟和林晚秋幾個人說道：“走吧，重癥監護室在四樓。”
穆醫生走上樓梯，林晚秋立刻跟了上去。
許瀟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鐘紫煙才打了個哈欠，起身跟上來。
剛才幾個人說話的時候，鐘紫煙一直站在一邊發呆，到現在才翻了個白眼，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聊有多無聊。
許瀟暗暗笑了笑，沒說什么。
三個人跟著穆醫生，一路來到了四樓。
遠遠的，就看到走廊的兩邊座椅上，坐了不少男男女女。
“坐在這兒的這些人，都是病人家屬。他們家人都在重癥監護室里，很多都是處于危險階段，隨時都可能死亡。”
穆醫生開口解釋道，又偷偷向前面的一排座椅指了一下，說道：“那兩張座椅上，是那位高考生的父母。
都是上午接到電話就趕過來的，一直都沒有出去過。連中午的飯菜都是我們的醫護人員幫忙帶過來的。”
許瀟和林晚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那邊一間重癥監護室前，一對中年夫婦坐在座椅上。
兩個人的穿著都很正式，頭發也梳理的很整齊，看樣子都是有點身份的人物。
只是臉上都露出非常憔悴的神情，女人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男人雖然好些，但也是目光無神，滿臉茫然。
這副模樣讓路過的幾個護士都有些不忍心多看，一個個偏過頭去。有個年輕的小護士還偷偷抹了把眼睛。
穆醫生穿著白大褂走過來的時候，那對中年夫婦都扭頭看了一眼。
然后那個母親就立刻站起來，直接撲上來抓著穆醫生的衣袖，哭喪著臉說道：“醫生，醫生求您救救我們兒子吧！求求您了！”
穆醫生被那母親拉著胳膊，拼命晃動，臉色有些不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還是林晚秋走過去，攙扶著那位母親，溫聲細語地勸了幾句。
那母親才抬頭悲切的看了看兩人，坐了回去。
而那位中年父親自始至終，都是一副目光呆滯的樣子，扭頭看過來的時候，也是眼睛無神。
“先進去吧。”
林晚秋看了看穆醫生，又回頭看了看許瀟和鐘紫煙，說道。
四個人推開病房的房門，走了進去。
等房門關上，穆醫生才有些遲疑的低聲說道：“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說出實話？病人家屬是有權力知道真相的。”
“你能怎么告訴他們？”林晚秋也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就說他們兒子已經瀕臨腦死亡，就算能夠保住性命，以后也會變成植物人？
如果你這樣說，那位母親能承受的住么？”
“可是病人家屬是有權力知道真相的，就算現在不說，以后也不可能隱瞞啊。”穆醫生還想辯解。
林晚秋堅定的說道：“那就以后再說，現在他們受的刺激已經夠大了，你進來的時候，難道沒看到那對夫婦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就快到了崩潰的邊緣么？”
許瀟和鐘紫煙看著他們倆對話，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作聲。
穆醫生終于也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這時候，幾個人才轉過身來，看到病房里的場景。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睡在病床上，身上接著呼吸機，一動不動的躺著。
旁邊還有一個警員坐在椅子上看守，穿著一身警服，這時候也有些打瞌睡了。
看到林晚秋和許瀟幾個人進來，那名警員啪的一聲站起來，敬了個禮，“小，小林姐，你們來了。”
林晚秋看了那名警員一眼，皺了皺眉，嚴肅地說道：“執行任務期間玩忽職守，回去寫一封五千字的檢討書給我。
現在靠邊站著去，別說話。”
那名警員摸了摸頭，聽話的走到墻角，立正站著不動了。
許瀟卻是有些意外的看了林晚秋一眼，半開玩笑道：“你在刑警隊這么有威信？”
林晚秋嘴角一抿，輕笑道：“那是，我這個刑警支隊隊長也不是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