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世濤這時候卻是慢吞吞地走了過來，瓜皮帽往上推了推，看了許瀟一眼，慢吞吞地說道：“你真認出來了是么，有幾成把握？”
許瀟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在那幾味藥材沒買回來以前……一成也沒有。”
趙世濤抬了下眼皮，沒再說什么，就推到一邊沙發上坐下了。
盤算著等趙三炮回來還得有一會兒要等，趙家老大招呼著幾人先去吃飯。許瀟和趙世濤倒是沒什么意見，來了這么久，肚子也餓了。
只是黃大師師徒兩個還是對許瀟和趙世濤很不爽，執意不肯和兩人同桌吃飯。沒辦法，趙家老大只好吩咐家里的傭人把飯菜撤下去，分桌吃飯。
趙家的宅子面積夠大，吃飯的堂屋也很大，足有百十平米，分三四個桌子都綽綽有余。
許瀟隨便填了下肚子，就走過去對趙家老大說道：“剛才還忘記說了，不知道你們家里有沒有青色的布匹，一會兒可能也用得到。”
趙家老大想了想，就道：“這個應該是有的，我上樓去找找。”
看著趙家老大上了樓，許瀟掃了眼還在里屋狼吞虎咽的黃大師師徒，還有保持著做木匠時候的習慣，蹲在墻角大口吃喝的趙世濤。借著散步的由頭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左右無人，摸出手機。
雖然他心里已經認定了，趙老爺子是中了一種蠱術，但是這種蠱術確實不怎么多見，許瀟也不敢過分肯定。
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懂行的人，再確認一下。
原本許瀟是打算打給慕容嫣的，可是撥完了號碼以后，想了想，又將號碼一個一個刪除掉了。
那天晚上在南江岸邊小樹林發生的事情，許瀟心里還感覺有些尷尬，不知道現在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對待慕容嫣。而且早晨出門的時候，也聽凌姐姐說過，慕容嫣連夜趕路去追殺馬妖了，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追殺成功。
所以許瀟沒有撥慕容嫣的電話，而是換了個號碼，打給了老姬。
他認識的圈內人里面，除了慕丫頭，估摸著也就只有像老姬這樣的茅山正宗弟子，能知道這種少見的蠱術了。
其實就許瀟能夠想到的人里面，陳曦和鐘紫煙這兩個女孩應該是知道地最多的，一個是苗疆蠱師，一個是龍虎山的小師叔，但是許瀟手里沒有陳曦的聯系方式，想問也沒得問，而鐘紫煙遠在江南，問起來又太麻煩了。
電話響了一會兒，就聽到那邊接通了，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喂，誰呀，什么事？我是姬道長的徒弟橙子，有事情可以跟我說！”
“橙子？”
許瀟愣了一下，隨即就想到了，好像老姬是收了一個徒弟，是個姓陳的小丫頭。小蒼山那一次還曾經見過一面。
等許瀟自報家門以后，橙子立刻眉開眼笑，道：“哦，是許瀟啊，我記得你，和慕姐姐是一對的那個男生對不對？你找師父啊，先等等哈，我去幫你叫他。”
拿著話筒，許瀟一臉黑線，什么時候他和慕丫頭是一對了……
尤其是發生過劉家別墅那一晚的事情，許瀟現在心虛得很，總懷疑是不是他和慕丫頭在樹林里做的事情被別人看到了，連橙子都聽說了……
好在電話那邊，老姬很快就出現了。許瀟松了口氣，將趙家老爺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老姬雖然是見多識廣的茅山老道士，聽了全身長出青赤黃白幾種顏色的羊毛，這種古怪的病情，也是有些吃驚。“這是什么怪病，難道真的是中了降頭了？”
“……”
許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懷疑趙老爺子，是中了羊毛疔。”
羊毛疔也是一種蠱術，但是卻是一種害人的邪術。顧名思義，這種蠱術是用羊身上的一種毛發寄生蟲作為術引，煉制出來的蟲蠱。中了這種蠱術的人，會漸漸從體內到外長出一些羊毛。
醫學類的古書《醫宗金鑒》上面，就曾經記載過這種蠱術。其中有些特殊的羊毛疔，從人體內生長出來以后，會呈現五色，有的長達一丈。
而治療的方法，《金鑒》上也有記載，就是給患者配服一例叫做五味消毒飲的藥湯，同時用青布包裹雄黃末，再加山甲末和皂角末，蘸熱燒酒，擦遍全身。
因為羊毛疔在人體內是會活動的，所以在擦前后心的時候，必須先擦一個大圈，后擦一個小圈，擦前心時羊毛疔會移至后心，擦后心時羊毛疔會移至前心，反覆擦來擦去，羊毛才會出現。
最后將取出的羊毛和蠱蟲焚燒過后，挖一個深坑埋掉。病癥可愈。
許瀟把自己的猜測說完，老姬才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錯，確實是有這么一種蠱術……你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不過聽你說的情況，那個姓趙的老頭應該確實是中了羊毛疔。”
說完，老姬奇怪的說道：“咦，許小子，你這不是都猜出來了么，還問我做什么？”
“猜是猜出來了，可是五味消毒飲的配方我可不記得，不知道你那里能不能找到相關的資料。”許瀟說道。
沒有五味消毒飲這一道藥湯，只靠雄黃末擦身雖然能將羊毛擦出來，但蠱蟲還在腹中，是不能將羊毛疔全部除盡的。想要治本的話，還必須要弄到這一道配方。
老姬那里收藏的書籍古本也有不少，想來是應該能找到的。
“……”
老姬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先幫你找找看，不過可不能保證能找到。如果找到的話，我再把方子發給你。”
“好，謝了。”許瀟說道。
電話還沒掛斷呢，就聽到里面的屋子忽然傳來一聲嘶啞的慘叫，緊接著就看到趙家老大從里屋跑出來，慌慌張張地招呼著正屋的黃大師師徒，又一眼看到外面院子里的許瀟，也喊了一嗓子。
說道：“幾位大師，大事不好了，我父親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你們快來看看吧！”
許瀟臉色微微一變，就收起手機往回走，就在這時候，又看到了趙世濤從不遠處溜達回來，甩著手里的水，看起來像是剛去了趟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