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了早餐，陳逸飛看著外面逐漸晴朗的天。
“雨好像要停了。”他猜測道。
“嗯。”少女點點頭：“雨要停了。”
“雨停了我們就出發嗎？”陳逸飛問道。
少女搖了搖頭。
“雨天過后的山路很危險。”
“我也是這么想的。”陳逸飛松了一口氣道：“你要是雨停了之后馬上要出發，我肯定不干，那樣太危險了。”
他放下心來，雨停之后的山路到處都是泥濘，而且還有遭遇泥石流和山體滑坡的風險，要出發也得等上一段時間才是。
“嗯。”少女輕輕應了一聲，捧著臉看著洞外逐漸明朗的天。
“將軍，你說這些雨水最后會去哪里？”
少女看著看著，突然問了陳逸飛一個奇怪的問題。
“嗯？”陳逸飛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少女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但是還是認真想了想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想這些雨水可能會滲進地下，也可能落進江河湖泊成為它們的一部分，有的還可能跟著江河流進海里，也有的被植物吸收，喏，就像外面那些樹。”
“也就是說，它們都有能去的地方對嗎？”少女問道。
“......”
陳逸飛沉默了下來，望向洞口外的細雨，那細雨像是一滴一滴打在不同的地方，地上，石頭上，樹葉上，野草上......
過了一會，他才微笑道：“對，它們都有去的地方，江河湖泊，世界各地，就像我們一樣，總會有歸屬的，哪怕要花上一些時間去找，就像雨水，它從那么高的云上落下來，總是要些時間的，但總有落下來的那個時候。”
“......”
少女看著他的眼睛，坦然、溫和。
“將軍，你第一次和我說這樣的話呢。”
“所以你就帶我原路返回吧，等我回去了，到時候我出動我的朋友們幫你一起找桃花國，肯定會比我們兩個人找更輕松，我保證說到做到。”陳逸飛豎了個大拇指道。
“將軍，你~休~想~”少女笑瞇著，語氣有些俏皮。
“我就知道。”陳逸飛頭一低。
“噗呲......”少女掩嘴笑了起來：“將軍，你真的很不會演戲。”
“我又演什么戲了？”
“你明明就是想讓我心情好起來，還非要后面說句要我帶你出去的話。”她笑著道。
“可是我真的想出去啊。”
“將軍，你為什么那么想出去啊？”
“哪有為什么？你瞅瞅我們這兩天過的什么日子，風餐露宿的。”陳逸飛翻了一個白眼。
“那我們回到桃花國以后也可以建自己的房子啊。”
“你是打算我們兩個人在這里從石器時代開始發展嗎？”陳逸飛撿起一塊石頭展示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我可以和你去桃花國，但是要是那里真沒了，咱還是出去吧。”他苦口婆心道：“咱沒必要用幾十年去挑戰石器時代。”
“將軍，你這是答應陪我回去了嗎？”少女有些欣喜地問道，她總是能抓住些奇怪的重點。
“你是不是忽略了我的后半句話？”陳逸飛提醒道。
其實根據現在的情況，他根本就沒得選，只能陪著少女往那個桃花國一路走下去，但這是他第一次親口說出要和少女去桃花國的話來。
“將軍，你也說了，那是后半句，在那之前，我們總得先完成前半句吧？”少女用他的話來回答。
陳逸飛把手中的石頭往前方拋去。
他沒有說什么，只是嘆了一口氣，他沒得選。
“將軍，我彈琵琶給你聽吧。”少女忽然說道。
陳逸飛想起來白馬的一邊袋子里裝著一把琵琶，這些天的相處，他都差點忘記這位公主殿下還會彈琵琶了。
“公主給將軍彈琵琶不太合適吧？”陳逸飛說道。
“將軍，如果是為你演奏的話，沒有什么不合適的。”她站了起來，走向那邊的白馬，很快她就抱著琵琶又坐到了陳逸飛旁邊。
“你真要彈啊？”陳逸飛看著她懷中的琵琶。
“將軍，你想彈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彈。”她微笑道。
“還是你彈吧，我聽著就行。”陳逸飛哪里會彈琵琶，不知道那些花錢買票去杏花樓看表演的人知道那里的花魁在這里給他單獨演奏會怎么想。
“還好一路顛簸，琵琶沒有壞。”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琵琶。
“你也知道一路顛簸，居然還帶琵琶上山。”陳逸飛有些無語道，誰往荒山野嶺跑還帶琵琶的。
“我不帶琵琶，誰彈奏給將軍你聽呢？”
“......”
她調了調琵琶，雖然陳逸飛不懂琵琶，不過看樣子但應該是在調音準，這類有弦的樂器演奏前大多數都有這么一步。
很快她就調好了弦，伸手輕輕一撥，一聲動耳的琵琶聲響起。
她秀手先是輕輕撥動著，只是幾下，在閃洞中卻是無比的空靈，像是幽谷之音，接著，是越來越輕快的節奏，琵琶弦動，像是古代宮廷貴族中熱鬧的晚宴，又像是舞娘翩翩起舞起舞時的伴樂。
陳逸飛看著洞口，他驚訝的發現，此時洞口處滴落的雨滴，滴在地上綻放開來，像是一個個可愛的小精靈在歡快地跳舞，雨滴打在樹葉上，像是小精靈在綠色的舞臺上歡快地來回跳動著，積下的水流潺潺，像是透明的綢帶四處流過，帶著那些結束了表演的小精靈們奔向它們的歸處。
他不由抬眼轉頭看向一旁的少女，正低頭認真彈奏的少女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眼看向他，頭輕輕歪了著，明媚地笑著。
陳逸飛或許不知道琵琶，但是他知道，此時面前這位公主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好很好，至少和外面那些不停舞動的小精靈差不多好。
就連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看向洞外的風景，笑了笑。
一曲終了，少女放下撥弦的玉手。
一道明媚又溫暖的光從天上照進了山洞里，外面的精靈們也結束了它們的盛宴。
此時陽光過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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