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天,星鸞淵——
“……心意相通?”
“果然,天水宗那些人,說他們師兄拿劍當夫人什么的……”
后面這一句,蘭凝夏的聲音放低了許多,但大家都是境界高強的修仙者。
這樣的低語,同在他們耳邊說,也是全然沒什么區別的。
霎時間,斷虹宗幾人包括沈逐凰在內,都全然是失笑出聲。
唯有牧楓,呆愣愣地傻在原地,像是全然無法接受,來自自家宗門同門師弟妹的背刺。
他看著同樣唇角含笑,轉身又去和同宗之人說笑的蘭前輩,嘴唇開合幾下,到底是徒勞無功的合上了。
對蘭前輩的心思,是他一個人起的。
蘭前輩對此一無所知。
剛才那話,多半也只是玩笑之意居多。
所以,他能怎么辦?
難道沒頭沒腦地又轉到蘭前輩身前,和她鄭重解釋,他確實把自己的誅罪劍看得極重……
但這種看重,并不是指——他拿誅罪劍當夫人嗎?
真要這樣和蘭前輩解釋的話,會被蘭前輩當傻子看的吧。
牧楓握緊誅罪,垂眸時,悄無聲息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而在蘭凝夏右側,看似是在師妹他們一起快樂聊天,實則早已將注意力,暗戳戳放至牧楓身上的朗映懷。
他在看到牧楓最后這一聲長嘆,再加之對方那個蔫頭耷腦的狼狽流浪大狗樣,只覺得心曠神怡,舒坦到不行。
蘭師妹想找個男人玩玩,這沒關系。
甚至在數量上,一個或者十個百個,這都無所謂。
但修無情道的劍修,絕對不可以。
相信其他知曉蘭師妹過往,其中內情的斷虹宗同門們,也并不會愿意。
所以,牧楓如果能識相點,知難而退,那真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畢竟,對方除卻讓他們感官還不錯的同盟修士這一點,還是小師妹生命中,已經占據不可缺少位置的一位摯友。
朗映懷也并不想,讓目前的狀態,因為牧楓這一份注定不會開花結果的喜歡,而破碎消隕。
————
“不得不說,這通關令被人奪去后,令牌上顯示的內容,還真是簡單粗暴。”
“直接就公布奪取人的信息了,還是連人名帶宗門的。”
“就像小師妹收起通關令后,令牌上顯示的就是:斷虹宗—沈逐凰—魑魅峰—壹。”
“連取走令牌的數量,都寫得清清楚楚。”
“哼。”魚荀冷笑一聲:“圣域折騰出來的東西,能存多少好心?”
“唯恐天下而不亂罷了。”
“但誰能不稱一句好算計呢?”朗映懷笑著接話道。
“以云寰秘境作為誘餌,九重天域內,愿者上鉤,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就算到最后,四重天域到八重天域,新一代的強者,因這一局互相殘殺,死傷之下,直接導致各宗都元氣大傷。”
“唯有圣域,實力得以保存,一如既往。”
“此消彼長下,圣域原本就探伸向各重天域的觸角,只會越扎越深。”
“甚至在某一天,圣域就不止是獨立九重天域之外,而是凌駕于九重天域之上了。”
“到那時,想起今日圣域的這些謀算,卻也是無處說去的。”
“誰讓這爭奪戰,是自己愿意參與其中的呢?”
朗映懷語意嘲諷,其他聽著他這樣說的人,面色也算不得太好。
畢竟,斷虹宗的人,都知道朗映懷和圣域的,那段可以稱之為孽債的前緣。
就連牧楓,也因為沈逐凰百年前,臨近渡劫主動聯絡他的那段留音……
他便也得知了舒語芙的存在,以及對方后來改頭換貌,使用的“云芙圣女”這個名號。
加之圣域近幾百年,愈演愈烈,逐漸難以掩蓋的蓬勃野心,也讓牧楓對圣域的印象很糟糕。
一旦提及,他必是眉頭深皺。
但沈逐凰,卻是這個時候,用斬釘截鐵的篤定口吻道。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我倒是覺得,圣域已經站在高處太久了。”
“現在,它不該是要向上,爬更高。”
“而是該狠狠地墜落下來才對。”
眾人一怔,齊齊將目光投向了沈逐凰的位置,卻見沈逐凰站在原地,周身劍意如水波紋般圈圈蕩開。
氣息激蕩之余,從中透出的,是一種一往無前的宏盛氣勢。
沈逐凰抬眸直視朗映懷,目光堅毅且沉穩,像一泓凝沉的泉。
“朗師兄。”她向前一步,將她與朗映懷之間,本就不算太遠的距離,一瞬間拉得很近。
“你不這樣覺得嗎?”
朗映懷被小師妹堅定的目光所攝,對視間,他已經明白了什么。
原來,他的小師妹,主動提出的要清算前緣,甚至第一個這樣去做,趕赴四重天,動手斬殺柳宣鴻毫不遲疑……
她這樣的舉動,也是在用她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
這三十日內,他們要盡可能地報仇,恩怨清算,了結前孽。
畢竟,像目前這樣的,借圣域消減各方勢力的野心,設下通關令的爭奪戰。
且讓凡參與者都立下,生死不論,無怨無悔的心魔劫。
這是最合適,也是對于他們的復仇,最一勞永逸的難得之機。
沈逐凰只通過朗師兄眼神的細微變化,她便已經知道,師兄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周身的冷意稍散了些,目光依舊固執地盯視著朗映懷的雙眼,對著朗師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朗映懷的目光,隨小師妹的動作而移動,目光落在小師妹將手心,袒露在他眼前的右手。
他本是有些晦沉的眼底,于這一瞬間,驀然變得柔和。
“好。”朗映懷唇角含笑,左手掌心同小師妹手心相擊。
清晰的擊掌聲過后,兩人卻都沒有移開自己的手。
朗映懷垂眸看著自家小師妹,眼底除卻笑意,還有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覺得,小師妹說得甚是在理。”
“所以……”朗映懷的左手和沈逐凰的右手,用力交握在一起:“它不肯自行墜落的話,我們就一起,把它拽下來吧。”
朗映懷這話,說得實在是風輕云淡。
就像他此時所談及之物,不是讓四重天域到八重天域的大小仙宗,各方勢力,都極為忌憚或對其心生敬懼的圣域。
而是路邊一只,可以隨意捏死的蟻蟲。
牧楓都聽得心驚,可當他的目光,掃及斷虹宗的其他人之時,卻看到了……
“行了行了,說話就說話,白毛怪你是老流#氓嗎?”
“做什么摸小師妹的小手?”
“就是,朗師兄,你也握太久了。”
“而且這么用力,小師妹的手都被你捏紅了!”
“師妹師妹,快,我來握著,替師妹好好吹一吹。”
“啊!朔灼,這話怎么能從你口中說出來?!”
“太晦氣了!作為你的師姐,我接受不能!”
“你這套話術和誰學的,魚荀嗎?你能不能學點好的?”
“男女授受不親,師兄妹也不行,朗師弟,你太逾矩了。”
“好了,快點松手。”
“你們有點做師兄的樣子好不好?別總膩纏著小師妹。”
“師妹,別委屈自己,不想被你朗師兄握著手,你就抽出來,不用顧及他的。”
“再說,他剛才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對!師妹偏心,我也要和小師妹擊掌!”
明明從頭到尾都站在這里,也聽完對話的始末全過程,卻還是不明白形勢為何會發展成,眼前這一幕的牧楓。
牧楓:……莫非他同外物格格不入,是他天生?
而不是單只天水宗全宗修士的奇怪腦回路?
不然為何,他站在斷虹宗這里,也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了?
牧楓眼露惆悵,陷入了對自身性格和過往人生,極深刻的自我懷疑中。
而也是在這時,他覺得腰間的令牌,在隱隱發燙。
牧楓瞬間把先前的惆悵思緒,掃到意識深處積灰。
他將令牌取下,拿起翻轉正面到眼前,一行發光的字跡,正從上面顯現。
【萬佛宗—若源—星鸞淵—壹】
牧楓眼睛微亮,萬佛宗也拿到一枚通關令了。
但隨即他又想到:等等,陳延之也率天水宗其他人去了,還沖他打包票,說最少也給他拿回來一枚。
可現在……陳延之拿的通關令呢?
牧楓臉黑了。
他剛想將令牌收起,去和斷虹宗的人告罪一聲,去尋陳延之及天水宗其他人的下落,順帶助力一把。
就見剛黯淡下去的令牌,復又亮起來了。
【天水宗—陳延之—星鸞淵—壹】
【星鸞淵—空】
——本章完——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