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以陳洛的見識，他聽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按照這個家伙所說的，如果真的通過這個終極理論掌握了這么多知識，的確可能變得無比強大。
可是如果真的擁有那么多知識，那就近乎全知全能。
這么強大的人，誰又能殺得了他？
陳洛心中有了疑惑，也沒有遲疑，直接就問了出來。
“你說的沒錯，在我的那個世界，無論是名利，還是權勢，我都站在了世界最頂端，的確沒有任何人能殺得了我。
能殺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你自殺了？”
陳洛語氣有些古怪。
這世界上有不少天才因為各種原因自殺，他倒是并不覺得有多意外。
只是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會有執念，怎么會跑到自己身體來的。
“不，嚴格來說，是我殺死了我自己。”
數學家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不就是自殺嗎？”
“如果一個小孩子拿著一把真槍玩，不小心走火把自己殺死了，你覺得算是自殺嗎？”
“那只能算意外死亡吧。”
數學家又開口道，“那這個小孩子如果知道這把槍很危險，還是想拿著玩，然后槍走火死了，還算意外嗎？”
陳洛聽到這里，已經有點明白意思了。
“你是跟那個小孩子一樣，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正是如此。”
陳洛怔了怔，迅速又開口問道，“我很好奇，你是玩了什么東西，能把自己玩死。
莫非是你所說的那個終極理論？”
“你的反應當真是快。”
數學家笑著道，“沒錯，殺死我的那把槍正是終極理論。
我研究了快兩百年的終極理論，雖然獲益匪淺，但是距離真正的終極殿堂，還有著非常遠的距離……”
陳洛聞言一驚，“等等，兩百年？”
“不用這么驚訝，在我的那個世界，我已經通過終極理論，研究出來了延長壽命到兩百多歲的方法。
這只不過是終極殿堂里面摘取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果實罷了。”
數學家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真的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陳洛心中卻是一驚，他聽得出來，這個家伙不像是在吹牛。
如果真的如此，這個數學家說他在那個世界，權勢和名利都站在巔峰，那絕對可以實現的。
你能掌握人的壽命，就能捏住他們的命脈。
“通過這么長時間嘔心瀝血的研究，我在這條道路上走的越來越遠，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終極理論是一切的盡頭以及源頭。
于凡人來說，想要掌握終極理論，無異于逆天而為。
也許能掌握它的，只有傳說中的……神。”
數學家說到這里，他的語氣中產生了一股無力和絕望感。
陳洛倒是聽出來點味道了，這就像是你用一生的時間和心血，都在苦苦追尋某一樣東西。
可是越接近它，你卻發現距離更遠了，而且是那種遙不可及的地步。
那種絕望和無助，能對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在我感覺到自己可能只有幾年壽命的時候，決定孤注一擲，將身體純數學化，也就是你所說的粒子化，去探索終極殿堂。
這是一條非常危險的路，要么我直接一命嗚呼，要么我能看到以凡人之軀看不到的東西。”
陳洛聽得又是一愣，他算是聽明白了。
這個數學家認為以凡人之軀恐怕永遠沒辦法掌握終極理論，所以直接將自己給粒子化，不當人了。
“然后你粒子化了，你就來我這個世界了？”
“不，粒子化后，我看到了這世間最極致的美！！”
數學家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激動，甚至帶上了顫音。
陳洛沉默了，數學家現在的語氣非常狂熱，就像是那種有宗教信仰的人，看到了自己的神一樣。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數學宇宙！”
陳洛啞然，通過剛才和數學家的對話，他倒是勉強能跟上這個家伙的思維。
“你看到這個宇宙全部是由數學構成的了？”
“沒錯！”
數學家激動的道，“你、我，人類和世界都是數學的產物，我們的各種活動只是在實踐數學上的可能性而已。
我們，就是數學的一部分。”
“我剛才也粒子化了，為什么看不到你所說的數學宇宙。”
“你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并不一樣，就跟那些仙俠小說一樣，當你提升了一個大境界之后，你看待世界的眼光自然也不一樣了。
而且不一定非得讓你摸得著，看得見，才叫存在，數學上存在就等于存在。”
陳洛無語了，數學家的毫無疑問在說他眼界和知識不夠，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偏偏陳洛聽不出來他語氣中有嘲諷，或者看不起他的意思。
“無法理解。”
陳洛確實理解不了數學家的邏輯，非常干脆的就承認了。
“沒關系，你的身體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我們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做，慢慢討論交流就是了。”
數學家說到這里，又慢條斯理的道，“先從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開始，你覺得勾股定理是被發明出來的嗎？”
陳洛頓時一愣，這個問題雖然看似簡單，他卻一下子覺察到了其中的語言陷阱。
“我覺得不應該用發明，而是‘發現’才比較恰當。”
“是的。”
數學家笑著道，“勾股定理永遠存在，沒有發現，只不過代表你暫時不知道而已。”
陳洛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就跟那些物理定律一樣。”
“所以結論很簡單，數學家并沒有‘發明’數學知識，數學家只是‘發現’了數學知識。”
數學家緩緩的開口道，“那么現在，我們可以提出一個假設。
這世界上存在一個數學宇宙，數學永遠在那里，所有的數學定理，不管多難的數學定理證明也都在那里。
各個文明里的偉大數學家，只不過偶爾能看一眼這個數學宇宙里面的珍寶，就得出了諸如勾股定理這樣的數學定理。
但就算沒有任何人看，數學宇宙也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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