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茹本以為是什么驚天消息,周正的話讓她大失所望。
“嗐,就這啊?”梁辛韻一臉鄙夷,“他這都不是頭一次了。”
周正訝異,“不是頭一次?什么意思?”
柳香茹:“沫沫上高中的時候,我在小區門口總遇到他倆,韓沉那時候就總戴著沫沫的發圈。這丫頭不喜歡扎頭發,一出校門,就把頭發拆了,拆下來的發圈不喜歡戴手腕又怕丟,就讓韓沉幫她拿著。”
“這樣啊?”周正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作為父親的判斷力。
聽柳香茹這樣說,周正也覺著,只是一個發圈,也不能說明兩人就有啥。
他們高中關系好成那樣,不也沒談戀愛么?
“你也別瞎擔心了,他倆要真在一起,我求之不得,”柳香茹說:“韓沉這么好的小伙子,知根知底,又是大夫,這樣的女婿,上哪兒去找?”
周正嘆氣,“以前我也覺得韓沉挺好,但是......我怕韓沉家世太好,咱這小門小戶,招惹那么有背景的人家,不是什么好事。”
柳香茹卻不信:“有你說的那么邪乎么?這不是還有辛韻?她可是很喜歡我們沫沫。”
“結婚可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韓沉媽媽那邊看好,韓沉爸爸那邊不看好,你讓他們倆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周正問。
“這倒也是,”柳香茹也犯難。
當初柳香茹和周正認識的時候,柳香茹是城里人,父母都是國企的工人,柳香茹的父親當時還是生產車間的小組長呢。
周正則不然,他家里是農村的,母親走得早,家里就他和父親兩個人,當時周正還和他大伯一家住在一起,兩家人兩間房,周正的大伯母一個人做兩家人的飯。
后來周正讀了高中,考上大學,還沒畢業,大伯母生病走了,村里遇著洪水,大伯一家遭了天災,只有周正的父親活了下來。
柳香茹和周正是下鄉認識的,結婚的時候,周正的父親沒幫襯多少,柳家也有點看不上周正,但好歹也是大學生,想著以后給周正在城里謀個出路,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兩家人磕磕絆絆也就過來了。
過來了不覺得有什么,但回顧起來,其中的磕磕絆絆只有自己知道。
他們以前的日子,也不是現在這樣和和美美,一樣雞飛狗跳。
尤其周正進了衛生口之后,經常下基層,一走就是一兩個月不回家。
柳香茹懷著周沫,事事都只能靠自己,怎么可能對周正沒有怨言。
兩人也吵架,也拌嘴,也惡語相向,但周正氣歸氣,脾氣來得快去得快,能服軟,會哄人,小事盡可能順著柳香茹,兩人在幾十年的相處中逐漸磨合,才有了現在的狀態。
現在的年輕人,各種焦慮因素背在身上,早沒了當初互相磨合、互相進步的心性,一言不合,說離就離。
鑒于他們做父母的這段家庭條件不匹配,進而衍生出各種矛盾、各種問題的經歷,柳香茹也逐漸重視周正的話。
“要不哪天有機會,我找辛韻問問清楚?他們條件好歸好,我也不能讓我自己的女兒受委屈。”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周正說:“這么多年了,韓沉他爸爸的事,韓沉媽媽一句不提,要是什么傷心事,你這一提,不是直戳人家心窩子么?你們這朋友還做不做?”
“也是啊,”柳香茹一時犯難,“那你說,怎么辦?”
“再觀察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咱們多往沫沫那兒跑一跑,看看有沒有什么苗頭。要沒什么事就算了,要真有什么事......到時候再說吧。他倆要真在一起,咱們能怎么辦?”
柳香茹糊涂了,“你這又不想阻攔他倆在一起,又擔心韓沉的家世背景,矛盾不矛盾?”
“怎么矛盾了?我是沫沫的父親,凡事當然要提前給她考慮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什么問題,提前給她謀劃著,免得到時候遇著什么事,弄得措手不及。沫沫到時候要來求助我們,我們什么準備也沒有,跟著瞎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