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什么時候方便我們什么時候去。”
“是不是不開心?”韓沉側首望她一眼。
“沒有。”周沫頓了頓,看向韓沉,又改口說:“好像有一點。”
“因為我不帶你回帝都?”
周沫搖頭,“因為你從沒和我講過你家里人的事。”
在韓沉面前,她就像脫光的小丑,韓沉對她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而她對韓沉卻一無所知。
“見你家里人,你一點準備也不給我,”周沫略有抱怨說:“這次你更是一點消息都沒和我透露。”
但凡韓沉能多和她提一點,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動。
見了韓濟和韓澤,尷尬又緊張,她對兩人聞所未聞,話都沒法多說一句。
“確實是我的問題,”韓沉也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點不妥,“我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太熟悉,沒覺著見他們有壓力。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
“現在道歉,晚了,”周沫故意兇巴巴哼一聲。
韓沉:“那你說,怎么才肯原諒我?”
周沫思索片刻,“給我講講你們兄弟幾個的故事唄,尤其是那個掏鳥窩的。”
韓沉忍俊不禁:“你是不是就想聽我黑料?”
“講不講?”周沫威脅說:“不講就不原諒你。”
“講、講,”韓沉無奈:“也沒什么,就是和韓澤賭氣。他每次爬樹都爬很高,還總嘲笑我,說我娘們唧唧的,還說不會爬樹就不是男人。我氣不過,也試了一次,結果爬太高,上去下不來。樹枝越高,枝丫越細,經不住我的體重,直接折了,還好我反應快,踩上了旁邊的樹枝。”
“后來呢?受傷了嗎?”周沫問。
“腿被斷裂的樹枝劃了一道口子,人就比較倒霉,”韓沉面露囧色,“家里人叫了消防,給我弄下來的。”
“噗......”周沫沒忍住,笑出聲。
“你都笑了,這次該原諒我了吧。”
周沫收了笑容,勉強點點頭。
“我聽說過消防救上樹的貓,救上樹的人還是頭一次。”
“沒辦法,”韓沉說:“我人小體重輕,爬的高,成年人的體重,不好上來。”
“我一直以為你挺乖,挺聽話的,沒想到也這么淘氣。”
“男生小時候哪有不調皮的?”韓沉說:“你看著聽話,多半是裝的。”
“嗯?”周沫震驚地看他,頭一次聽到韓沉如此袒露心聲。
“不聽話沒辦法,”韓沉無奈,說:“我聽話,我爺爺他們對我媽的意見都很大,要是不聽話,他們估計連家門都不愿意讓我媽進。”
周沫呆滯,原來韓沉打小就心思細膩。
“為什么你爺爺對梁阿姨有意見?”
“因為我媽要帶我出去住,她不想我待在韓家。”
周沫本想問“你爸爸呢”,但猶疑之后,始終沒開口。
她換了問題,“剛才梁阿姨為什么叫二哥‘匯彰’啊?是小名兒?”
“可以這么理解,”韓沉說:“準確來說‘匯彰’是我二哥的字。”
“嗯?”周沫驚奇,“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給自己起字?”
“不是自己起的,是我爺爺,”韓沉說:“我大哥的名字是我大伯起的,叫‘韓沛’,我二哥三哥出生,就沿用了三點水起名兒。單字的名兒喊著不好聽,我爺爺給我們兄弟六個各自起了‘字’,就是你說的小名兒。”
周沫突然好奇臉:“你二哥叫匯彰,你四哥叫潤和,那你呢?你叫什么?”
韓沉銜笑看她:“我年紀最小,他們都習慣叫我全名,不怎么叫字。”
“不怎么叫歸不怎么叫,我想知道。”周沫堅持。
韓沉無奈,“重淵。‘罪孽深重’的‘重’,‘無底深淵’的‘淵’。取自范仲淹的《南京書院題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