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飯管夠,不夠我再去蒸,”柳香茹心疼地看著齊延:“這是給孩子餓了多久,你們干志愿者,那邊不給管飯么?”
“管,但飯菜不好吃,全是包菜,還都是根,硬邦邦的,都沒熟,”齊延吐槽道。
“那可太辛苦了,干活兒還不給吃好飯。舊時候的地主都知道多給家奴幾個饅頭,吃飽飯才有力氣干活兒呢,你們也沒和你們領導反應反應?”
“時間這么緊,能有口吃的都不錯了,哪兒還能挑三揀四?”周沫說。
“就你老實,”柳香茹說:“你和你爸真是一個性子,吃了啞巴虧,也從來不吵不鬧。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叫會哭的孩子又奶吃,你就是不會叫喚,才總吃虧。”
周沫默默不語,一點一點扒飯。
“阿姨,您說的對,伙食問題,我和我哥也說過了,他說會聯系后勤那邊處理,”齊延說。
“你哥?”柳香茹問。
“嗯,我哥。他就是我們的領導,專門管調配站的,”齊延說:“不過伙食這塊兒,不歸他管,只能和上面反映,看能不能整改一下。估計明天再去,伙食就能好一點了。”
“明天咱們能不能去,還不一定,”周沫說。
“為什么?”
“你哥說,要終止從健康管理學院這邊調志愿者,任淮波那波人不干好事,盡裹亂,你哥不可能還用咱們學院的學生。”
“任淮波人不行,和咱們有什么關系?他不去就不去,咱們去不就行了?”
“你哥是從整體考慮。選調志愿者,肯定是按單位走,不可能按單個的人走,這樣不好管理。任淮波拉著那幾個人鬧事,還有,和我一起去信調中心的三個女生,哪個表現合格了?反過來,你再看看人家職業衛生學院的學生。換你是領導,你用哪個單位?”
齊延頓時覺得,手中的飯也不香了。
“這個任淮波,他挑釁我,故意找我麻煩就算了,現在我還要為他的行為買單......冤不冤吶。”
“要怪只能怪咱們倒霉,和他這樣的人一個學院。”
齊延面色煩躁,一臉愁容。
想發泄,卻又不知道怎么發泄。
明明自己也沒做錯什么,到頭來,壞結果都降臨在自己身上,擱誰誰能想得通。
“師姐,你當初......怎么就認識任淮波這號人的?”
“我也想弄明白這個問題,”周沫夾了塊兒魚,慢條斯理吃著,心事重重。
柳香茹看著周沫現在被任淮波困擾,心里不落忍,“這事兒,也怪我和她爸爸。當時沫沫讀研三了,都是老姑娘了,我倆想著,這么大的姑娘,再不考慮結婚的事,就晚了。一直在她后面使勁兒催,她估計被我們嘮叨怕了,找了任淮波這么個人。”
“這事兒也不怪你和我爸,”周沫邊挑著魚刺,邊說:“任淮波讀研的時候,還挺三好學生的。學習不錯,性格也還行,主要長得帥,是我們那屆男生里樣貌最好的。平時參加活動,一起上課,做調查之類的,還挺熱心,在我們女生里口碑也不錯。這樣的人,誰看了不覺得好?誰又能想到他人品有問題?”
周沫想了想又說:“他和我談對象的時候,又給我買早餐,又幫我查資料,算起來還真是貼心男友。要說他變‘壞’......或者說‘本性暴露’的話,大概是從做學術嫪毐開始。估計嘗到了做學術嫪毐的甜頭,這才一發不可收拾。有些人吧,他可能并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壞的,只是在某種‘機緣巧合’之下,嘗到了‘捷徑’的好處,身體里的貪婪因子就控制不住了。”
比如,攀上褚霞;比如,到處詆毀周沫;比如,弄虛作假。
齊延驚訝道:“任淮波以前還是這種人呢?”
“不然呢?”周沫說:“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人更是如此。不是有研究說過,男性的性格會隨著年齡發生改變么?很多老年男性,年輕時還挺陽光,老年后就變得孤僻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