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嗯。”
周沫驚訝:“怎么聯系上的?”
韓沉:“已經過二十四小時了,估計馮朝那邊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
言下之意,事情已成定局,所以韓濟能聯系上了。
周沫:“你打通他電話了?”
韓沉:“沒有,我找我四哥問他最近有沒有見我二哥,我四哥讓我找闞彤。”
周沫;“你找了?”
韓沉:“嗯。她說我二哥最近住卡薩酒店。今晚回來。”
周沫驚訝:“她怎么知道?”
韓沉:“誰知道他們在背后謀劃什么。闞彤是我二嫂娘家的人,處理完馮朝,我二哥應該就能出山了。”
所謂“出山”,不言而喻,自然是指韓濟從高校脫身,徹底走上政法口的仕途。
蟄伏高校這么久,是時候將韓濟推出去了。
“我大伯已經六十五了,他這個級別,六十五已經是最晚的退休時間,除非被返聘,否則......一定會下來,”韓沉說:“他是我幾個伯伯里結婚生子最晚的,二十八歲的時候才有了我大哥韓沛,我大伯也是最受我爺爺重視的。也因為他結婚生子晚,在以前那個競爭還不大的時候,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往上走,成為繼承我爺爺衣缽的人,但他終究還是差一步才能夠到我爺爺的位子。”
“我二伯、大哥、五哥都在政法口,相較于我爺爺的成就,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法和我爺爺相比較。我爺爺一直希望我大伯能再往上走一步,但......很難。”
“不是還有返聘?”周沫問:“返聘之后還能再干三年吧?”
“不是正職,六十八到頭了,”韓沉說:“但......想被返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周沫似懂非懂點頭。
上面的情況不知道怎樣,但周正返聘的情況,周沫懂。
如果不是有齊潭在上面作保,想返聘,難上加難。
周沫小心地問了句,“如果被返聘,再往上走一步,是不是要七十歲退休?”
韓沉皺眉,“返聘都沒戲,不用想其他的了。”
周沫沒再多言。
韓沉:“我大伯如果今年退......韓家政法口的人就少了最大的主心骨,雖然我二伯職位也不低,但相較于整個韓家來說,一旦我大伯退下來,韓家從事政法工作的人,占比越來越少,所以我二哥勢必要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在最合適的時候被推出去。”
周沫:“什么叫‘最合適’的時候?”
韓沉:“仕途怎么入,入了之后如何走得長遠,要看‘機會’。這機會有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但也更有可能是人為制造的。”
顯然,清剿馮朝,便是一次最佳機會。
盛世難出天降猛男,更多的是投機者。
這也是韓濟被寄予厚望,沒有在一開始就被韓家推出來,反而讓他蟄伏高校,積攢履歷和人脈的原因。
當然,韓濟對自己的“職業規劃”更是精打細算。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蟄伏的意義所在。
如此費心費力地謀劃,不過是為了給韓濟塑造一個“大有可為”的大好青年形象。
讓他在一眾競爭者中脫穎而出。
從高校“跨界”過來的青年才俊,和在某個崗位按部就班搞了十年八年的人做出同樣的成績,試問,誰更驚艷?
沒錯,是驚艷。
人為塑造的驚艷。
以此來吸引他人目光,成為韓家一柄閃亮的利器。
普通人的努力不容易被看到,但“驚艷”之人的努力,很容易被頂頭上司發覺。
當下流行的說法便是,比你家世好的人還比你努力。
一捧一踩,高下立判。
韓濟沒努力么?
也努力了。
能蟄伏這么久,配合韓家臥薪嘗膽如此長時間,怎么能說“不努力”?
可誰要說他的成功完全歸功于個人,怕是又陷入“平庸有罪”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