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噗嗤一聲笑出聲,“你覺得韓家的人有多高尚呢?弟弟,你要不是察覺韓家那些腌臜事,你會從韓家出來?”
韓沉握拳。
他的心思全被韓澤說對。
并且,他的心里藏了很多事,很多無法對外人說,甚至連周沫也不能告訴的事。
這些事,讓他察覺到,韓家大廈將傾的頹勢。
然而這種頹勢,誰也無法挽回。
韓澤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地方,嫌棄地吐槽說:“包這么厚,真以為我受多大傷呢。晦氣,晚上都不能出去玩了。”
“四哥,你還是多注意點吧,”韓沉叮囑:“有傷就好好養傷,飲酒不利于傷口愈合。”
韓澤笑道:“管起我來了?”
韓沉:“我不是那個意思。”
韓澤:“你不用管我,我現在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
韓沉望著韓澤,總覺得韓澤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種自暴自棄的頹廢感。
韓沉甚至很明顯地感覺出,韓澤的皮膚不再似以前細膩,眼底的黑眼圈濃重,鼻頭的黑頭和毛孔密密麻麻。
一看就是熬夜外加無休止放縱自己的結果。
“四哥,照顧好自己,好嗎?”韓沉請求,他其實更想說,別像二哥一樣。
然而他說不出口。
因為他也無法解釋,什么叫不要和二哥一樣。
韓沉捏著韓澤的肩膀,希望能安慰他,給他力量。
韓澤苦澀一笑,他抬眸看向韓沉,“弟弟,回不去了。”
他摘掉韓沉的手,“有些事......走不了回頭路。”
“怎么不能呢?”韓沉說:“你要想繼續做生意,我們都可以幫你,你不用做老板,可以學梁東巖,去找合伙人,避開那些條條框框就行。公司還是你的,你一樣可以做自己想做......”
“心氣兒沒了,”韓澤說:“知道什么是心氣兒么?就是你花了所有心血,養了半輩子的兒子,突然沒了......這時候你告訴我,沒事,還能生。是能生,但我已經不想生了,沒那個心氣兒了,懂么?”
“不做生意,你可以隨便找個什么工作,”韓沉說:“我在東江也認識了不少人,你想要什么樣的工作,我可以幫你介紹。可能......薪資不太高......”
韓澤搖搖頭,“你知道最讓我恨的是什么么?”他陡然抬眸看向韓沉,眼神是那樣深沉、無奈且無助。
他說:“親手把這一切扼殺的人,不是別人,是我父親。”
憑什么,憑什么他能當他的官,他就不能做他的生意。
憑什么他為了他的仕途,就要以犧牲他的所有為代價。
這是韓澤心里的結,直到現在,也無法釋懷。
韓澤說著說著,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他抱著自己的頭,低低地啜泣。
一直再問:“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