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陸之樞這是早就想好退路了。”
韓沉:“他又不傻,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可惜還是慢了陸之楠一步,明天京航出事的消息才能出來,今天沈盼先被陸之楠帶走了。”
宗政:“陸之樞這是故意放陸之楠回去處理京航的事?他怎么不干脆給陸之楠留在東江,最好讓他來不及回去處理京航的事,讓京航越亂越好。”
韓沉:“放長線釣大魚,陸之樞的最后目的不是陸之楠,是陸之楠背后,他的父親。陸之楠不回去,正好讓他父親快刀斬亂麻,一股腦將問題全推給陸之楠,自己穩坐釣魚臺,說不定以后想拿捏他父親的把柄會更難,人都會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露出馬腳。在他們家,只要他父親不倒,他父親依舊是話事人,依舊會把自己的孩子當作工具來利用,說句更難聽的,就算陸之樞不回去,陸之楠也下去了,指不定還有什么‘私生子’被扶植出來呢。別小看了這些社會鏈頂端人的‘繁殖’能力。被紀檢查處的典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有情人,至于平白多出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更是家常便飯。”
宗政:“陸之樞竟然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還把目光放這么長遠。”
韓沉:“他從逃離帝都開始,就不單單是逃離過去而已,而是......要積攢自己的力量,和家里作斗爭。”
宗政:“怪不得他總是不輕易求人,原來也是從那種泥潭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真難相信,他以前竟然和陸之楠是同一種的人。”
韓沉:“不然陸之楠怎么會對他趕盡殺絕?想來,陸之樞從家中逃離這一做法,在陸之楠看來,更像是一種背叛,一種同伙人突然叛變的背叛。為了鏟除叛徒,必然要趕盡殺絕。”
宗政:“他家這事,太可怕了。”
韓沉:“恐怕......這也只是事情的冰山一角。”
這其中還有更讓人擔憂的事。
陸之楠和四哥韓澤有來往,韓沉覺得,他們倆之間的來往,可不單單是偶然認識,就產生了什么聯系。
其中有沒有利益交換,才是問題的關鍵。
然而現在他們幾個兄弟,心思各異,就算韓沉直接去問韓澤,韓澤也不會和他說實話。
宗政再次確認道:“陸之楠這次一鬧,確定不會再來找陸之樞麻煩了吧?要不我再找幾個兄弟,保護他和沈盼一段時間?”
韓沉:“他不是不會再來找陸之樞麻煩,是不會再來東江了。之前陸之樞說過,陸之楠接手京航之后,為了讓賬面好看,和催收公司有過業務往來。”
宗政驚訝:“作假賬?”
韓沉:“嗯。把自身債務打包賣給套皮的催收公司,一千萬的賬面欠款,五百萬賣出去,賬面顯示一千萬的交易回款,實際收款五百萬。至于這一千萬的賬面欠款轉移到催收公司這邊后,催收公司負責向欠款人討債,只要能要回來一半以上,催收公司就能盈利。這是銀行處理壞賬的慣用套路,如果放在京航......相必還有什么假項目做名頭,如此一來,京航賬面上就有一千萬的債務轉化為其他支出,甚至會變成盈利,財務報表就會好看很多。”
宗政:“債務還能買賣?”
韓沉:“金融市場,什么不能買賣?”
宗政:“這些玩錢的老板們,可真會玩錢。”
韓沉:“我個人對目前‘萬物皆可金融化’的現狀十分不喜,整體經濟脫實向虛不是好事。”
宗政:“你這話和傅澄海說的一模一樣,他就是十分厭惡金融資本,立志投身實體和制造業的。他的成海集團做那么大,旗下也沒有一家子公司是專做投資的,不管子公司大小,全都是實體經濟,他手里還有兩個廠子呢。其他做制造業起來的大公司,都為了規避風險,掙快錢,把資產減負,將重資產換成輕資產,他那兩個廠子全是重資產。前段時間一直負債經營,全是成海集團給兩個廠填的窟窿,才勉強讓那兩個廠子的資金流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