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肅殺又凄涼無奈的悲愴之感,沈杭卻覺得這場景莫名熟悉。

  看著程年年人在安全處,旁邊應該是云召的下屬,盡心盡力地護著她。

  程年年看懂了沈杭的眼神,轉身提著裙擺跑了。

  沈杭才放心跟著云召進了屋子。

  屋里的慘狀更甚,血水飛濺染紅了窗紙,地上滾落的人頭,看不清形狀的人體組織。

  云召越走越心慌,拿著劍的手微微發抖。

  沈杭皺眉問:“怎么了?”

  云召用劍挑開一個人的尸體,指著地上,顫抖著聲音:“下面有人。”

  翻開的尸體一看,赫然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云召知道,這絕對不是官府在追查他,而是更為重大、嚴峻的事情,遍地橫尸還有孩子的哭聲。

  沈杭手腕發力,與云召一人一邊挑開了地道,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二人面上的血色即刻褪盡,沈杭立刻跳了下去。

  云召在上面站了一會兒,蒼白著臉跑出去找剛才那個屬下,讓他去叫醫士,才跟著沈杭跳了下去。

  “越多越好,要快!”

  沈杭入耳就是兵戎相見的聲音,裹挾著內力劈頭而下的利劍咣當相碰。

  林之遙滿臉鮮血,顯然已經堅持了許久,角落里躲著不少孩子,沈杭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是揚州街上的扒手!

  地下室也橫著不少尸體,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

  沈杭愈加不忍,出劍的招數卻越發凌厲,越發拼命。

  林知秋武功相比林之遙更高卻也被拖入了苦戰,光是兩個人面對人數眾多的圍攻也實在吃虧。

  林知秋衣袍上被劃了不少口子,鮮血溢出與腳下的土地混在一起,凝結成塊。

  額角處也不知道是在何處磕破的,血順著他的側臉流入衣領里。

  林知秋仿佛不知道疼一般,甚至迎著刀鋒向前只為取面前人性命。

  沈杭和云召的加入并沒有即刻間扭轉戰局,林之遙畢竟年紀小又苦戰許久,一時不察躲不掉迎面而來的刀刃。

  林知秋身陷囹圄已然顧不上這邊,沈杭狠狠心,劍在空中轉了個彎擋在了林之遙面前,自己卻被一劍捅在了肩膀處。

  沈杭顧不得太多,和云召成背靠背的姿勢殺出包圍圈,任由鮮血流淌。

  角落里的孩童都不敢哭出聲,捂著眼睛不住地顫抖,無聲流淚。

  林知秋神情突然就恍然了。

  他想起十幾年前的自己,也是在角落里這么瑟瑟發抖,抱著更加年幼的林之遙跪在人販子腳底下祈求一條生路。

  那個冬夜,他滿身是傷帶著林之遙倉皇出逃。

  林之遙生了病,小小的身子滾燙,當時的上京雪天封地,他穿著單薄的破舊衣衫背著弟弟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里。

  光腳踩在冰冷刺骨的雪水里,林知秋摸了一把臉,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能哭。

  可是背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和逐漸得不到回答的問話都明明白白的告訴小小的林知秋,弟弟要死了。

  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唯一的親人。

  他還這樣年幼,這樣小。

  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就這樣離開人世。

  小林知秋跪在雪地里,把弟弟輕輕放下,抱進懷里,崩潰怮哭。

  漫天大雪紛紛揚揚撒落,落在兩個緊緊相靠的小小身影的頭上,肩膀上。

  或許上天會看見這一幕,但他也許會覺得,這只是人間的一場普通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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