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杭睨了她一眼，道：“你難道沒看見沈淵對我那態度嗎？”
再逼逼的話，沈淵可能會找他算總賬。
程年年嗤笑了一聲，拉著郁懷景進了帳篷，對沈杭丟下了一句，“你先去軍中看看將士們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我和郁懷景隨后就來。”
沈杭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行。”
郁懷景一屁股在程年年帳中坐下，程年年給他倒了一杯水。
郁懷景輕輕接過，卻沒有喝。
郁懷景對著程年年道：“程年年，你到底什么打算？”
程年年嘖了一聲，心情越來越沉重，“西北有我們的兵，之前沈杭有提過一次，把百里楚淮的兵拉進包圍圈，然后一舉殲滅。”
郁懷景直言道：“不可。”
“我也覺得不可。”程年年接過話，“百里楚淮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郁懷景眉頭越皺越深，“程年年，我想去敵營看看。”
程年年眨了眨眼，“我正有此意。”
郁懷景有些擔心，“你哥哥能同意嗎？”
“當然不能。”程年年心想郁懷景你是傻瓜嗎？有些罵是可以不挨的。
程年年已經開始計劃了，“今夜天黑后，我們假裝睡下，然后再偷偷潛出軍營。”
郁懷景問：“我們不能騎馬，騎馬目標太大了。”
程年年估摸了一下距離，“也算不上遠，只是戰前緩沖帶這一塊我們要加倍小心。”
百里楚淮要借風勢對他們下手，那么這一批藥粉一定是掌握在隊形最前方的那一批人手里，否則他們可能會自食其果。
程年年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仔細聽著帳篷外的動靜。直到夜色漸沉，軍營里陸陸續續地亮起了火把，夜晚巡邏的將士們也開始巡邏。
整個軍營一片寂靜，只留下細微的，鎧甲摩擦的聲音。
程年年起身悄悄撩起了帳篷的一角，她瞇了瞇眼，在黑暗中看路還算清楚。
郁懷景挨著程年年的帳篷繞了一圈，最后挪到了開口處，悄聲道：“安全，可以走了。”
程年年點了點頭，二人一路上順利躲過巡邏的士兵，直到站在離大周軍營有一段距離的小山丘上，二人才敢稍微大點聲說話。
程年年一刻不敢耽擱，與郁懷景一起一路施展輕功，大概一刻鐘后，摸到了西闕軍營外。
程年年道：“郁懷景，我們分頭行動，兩個時辰后我們在此處匯合。一刻鐘之后不管有沒有等到對方，都回大周營，知道了嗎？”
郁懷景點了點頭，轉瞬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程年年一路疾行，直奔主帥的帳篷去，眼看著百里楚淮的帳篷就在前方，程年年反而停下了腳步。
程年年挨著一個帳篷，借黑夜隱匿身形，仔細觀察著身邊的動靜。
百里楚淮把酒杯一甩，酒灑在帳篷的地上，濺起了一塊暗漬。
百里楚淮站起身，對著下屬道：“這仗依本宮看打得也差不多了，我們速戰速決吧。明日一早，我們就打！拿上本宮特意為大周準備的大禮，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本宮的厲害。”
下屬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太子殿下。”
百里云召站在一邊默不做聲，百里楚淮眼神一頓，走到百里云召面前，道：“皇弟，你好像對本宮的決定很不滿啊？”
百里云召痛苦地閉了閉眼，但又不能不回答他，“回太子殿下，臣弟沒有。”
“沒有？”百里楚淮挑了挑眉，大手狠狠地掐上了百里云召的下巴，“沒有就給本宮笑！哭喪著臉干什么？！”
百里云召向右一扭頭，掙開了百里楚淮的手，百里楚淮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百里云召的臉上。
“啪！”
百里云召的頭被打得一偏，他死死咬著牙，即使嘴角被打破流血也不吭一聲。
百里楚淮嫌惡地擦了擦手，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百里云召，本宮告訴你，不要妄圖與本宮作對，否則本宮讓你生不如死！”
百里云召閉了閉眼，不說話。
百里楚淮一腳踹在他胸前，“滾！”
一屋子的屬下跪了一地，百里云召伸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轉身出了主帥的營帳。
剛走到自己營帳的拐角處，就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上了脖頸間的大動脈。
“別動。”
百里云召一愣，輕輕道：“小禾姑娘，又見面了。”
程年年推著百里云召進了營帳，指揮他點上了燈，才緩緩開口道：“是啊，云召。沒想到又見面了。”
剛才外面黑，程年年看得不甚清楚，如今燈一點上，程年年才看清百里云召的臉。
“你臉怎么了？”
百里云召低著頭，沒回答她，反而問：“小禾姑娘，當日我好心救你出來不是為了讓你以我為質的。”
程年年才恍然，她就說，好好的西闕東宮怎么會走水呢？
程年年看著云召，有些抱歉，但還是說：“你們西闕皇室，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拿你當個人質也算不上什么吧？”
“西闕皇室？”百里云召緩緩重復了一遍，“西闕皇室干的事情與我何干？”
“與你無關？”程年年湊近他，“與你無關，那你此時此刻又為何會出現在戰場上？你別告訴我你是來游玩的。”
百里云召自然不是來游玩的，他淡淡道：“百里楚淮拿我養蠱罷了，我若不跟在他身邊，我如何放心呢？”
養蠱？
程年年心下一驚，追問道：“什么時候？”
百里云召：“你走之后。”
程年年脫身之后，程年年的影衛頓時放開了百里云召，各自逃命。
百里楚淮被程年年算計了一通，又抓不到人，只好拿百里云召出氣。
程年年有些愧疚，“養蠱？養的什么蠱，可有解決之法？”
百里云召臉色蒼白得很，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噬心蠱，用我的心血養著，應該沒有解決之法。”
程年年扣住百里云召，幾下封住了他的內力，“內力不流轉會好些。”
程年年起身，拉實了帳篷的開口，才轉身坐回了百里云召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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