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我和皇上對暗號:奇變偶不變? > 第203章 第203章
  一封以程年年名義的書信從漠山關發往上京,在等待回信的那段時間里,天氣好轉,程年年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程年年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整日昏昏沉沉,反而還有興致陪著郁懷景去整頓軍務。

  郁懷景怕她難受,一路上都扶著她,程年年還一個勁的傻樂,被郁懷景罵了之后只好委委屈屈地閉嘴。

  郁懷景悶了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壓著火教訓程年年,“一個人單槍匹馬沖進西闕皇城,程年年誰給你的膽子啊?還敢在百里楚淮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面前玩失憶這種小把戲,萬一當時就被揭穿了我看你是......”

  郁懷景本來想罵,看你是怎么死的。

  可瞥見程年年依舊略顯蒼白的臉色,想起之前整日提心吊膽擔心程年年撒手人寰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于是郁懷景轉而罵道:“還直接成了他百里楚淮的皇后,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你知道嗎?”

  程年年撇了撇嘴,“事情比較緊急嘛,我在西闕皇宮和那百里楚淮周旋了一月有余都沒辦法從他嘴里套出解決之法。無奈只好裝失憶去讓他放松警惕啊,那我怎么知道他突然發癲,圣旨說下就下,百官也不攔著些。”

  “百官誰敢攔,九族活的不耐煩了是嗎?”郁懷景嗤笑一聲,提醒程年年道:“我可事先告訴你啊,沈驚瀾知道這事。”

  “廢話。”程年年無語,“他把和離書貼滿天下,我是傻了嗎我不知道。”

  只是當時程年年還裝著失憶,對此沒辦法表現出什么。

  郁懷景嗯了一聲,語氣沉重,“那你們如今當如何?”

  程年年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怎知他會這么輕易放手。”

  郁懷景道:“那你以為呢?”

  程年年開玩笑道:“怎么也應該修書一封大罵我一通然后惡狠狠地威脅我,說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朕面前之類的話吧。”

  “他下詔之前不是給你寫了信嗎?你沒看?”

  程年年一愣,轉頭看向郁懷景,震驚道:“你如何得知的?”

  郁懷景低聲道:“我和沈驚瀾說無論真實情況如何,都至少要修書一封給你問問情況,切不能自己多想,傷了彼此感情。”

  程年年想起那封沒看的書信,頓時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語氣絕望道:“郁懷景,我現在寫信哄他還來得及嗎?”

  郁懷景非常友善道:“我以你的名義給他寫過了啊。”

  程年年一時間哽住,艱難道:“我謝謝你啊。”

  ......

  大周寧安二年夏,附屬國西闕大舉反攻,寧王沈淵離京赴西北與云麾將軍郁懷景共鎮西北。

  半月后,寧王沈淵抵達漠山關戰場。同日,大周鎮國大將軍府二小姐程年年啟程回京,因病緩行,一月后抵達上京。

  此時已經接近夏末,從不安穩的除夕夜到此刻,戰爭幾乎快拖垮了三國財力,雖不至于路有凍死骨,但卻也民不聊生。

  程年年依靠手下拍賣行和其他各處產業這些年所帶來的收益極大的填補了大周在財政上的空缺,給如今朝堂上的新銳們騰出手大展宏圖。

  程年年抵達上京的前一日,大周皇宮傳來消息,帝王沈驚瀾御駕親征,劍指南梁。

  天下一片嘩然。

  要知道,前太子殿下、前儲君,如今的寧王沈淵已經在月前遠赴西北,如今沈驚瀾御駕親征,京中豈不空置?

  沈驚瀾不管天下質疑,自顧自的下了圣旨,朝中竟然也無反對之聲。

  程年年靠在馬車閉上,閉了閉酸痛的雙眼。

  郁懷景說以程年年的名義給沈驚瀾寫了一封信,可程年年至今未收到回信,她猜想沈驚瀾有氣,但不知如何開口去哄。

  程年年挑開車簾,夏天尾巴里的空氣還是有些悶熱,熱浪打在程年年的臉上。

  程年年問傳信的影衛:“知不知道沈驚......”

  說到一半卻突然改了口,程年年笑了笑,“知不知道皇上何時動身去江南郡啊?”

  影衛道:“今日。”

  程年年一怔。

  今日?

  偏偏就挑在了她程年年抵達上京地前一日,故意錯開他們的行程,程年年心想沈驚瀾真是好算計。

  可她卻又在下一個微妙的瞬間忽然懂了對方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看著她平安到家,但又不敢再見她一面。

  怕見了這一面,他就沒有勇氣留程年年在京中了,就不會舍得與她分別了。

  程年年吸了口氣,忽略來自心臟處的尖銳疼痛,她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他們身上的責任遠比他們想象的那樣沉重和難捱。

  在這場穿越史書和跨越歲月長河的動蕩里,她和沈驚瀾的愛恨好像根本不值得一提。

  程年年以前認為的為天下、為生民的虛假描述,沒想到一朝穿越自己已經處在其中。

  程年年抵達上京的時候,天色剛剛好,東方的朝陽緩緩升起,光撒在這座宏偉寬廣的宮殿內。

  老宰相站在年前才上過紅漆的宮門口,笑著看程年年款款而來。

  宰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著招呼程年年,“二小姐。”

  程年年一禮,“見過宰相。”

  程年年跟著宰相去了大殿,程年年站在門口,側首看了一眼,“怎么?”

  宰相轉過身,看著腳下的層層階梯,道:“當年我站在此處的時候,不過弱冠之年。”

  程年年無聲聽著。

  宰相也沒想著程年年會說什么,于是自顧自道,“如今我年逾古稀,回首我這一生,也算對得住自己。少時求學艱辛,翻越幾十里的山路,摸黑起床,趟水過河,耗時兩個小時,才堪堪抵達鎮上。”

  程年年聞言一愣,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底蔓延而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宰相。

  宰相也只是笑笑,“那是不覺得,雖為有足樂者,但確實略無慕艷意。那時候班上的同學都是來自各個貧苦家庭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念完小學就回家充當勞動力。我有幸遇貴人,保送去了縣里的中學,一邊謀生,一邊學習。買不起書店里的練習冊就舔著臉問同學借來,抄上面都題目。即使有學校和國家補貼,我的中學也過得很艱難。”

  “就這么挨到了高考,家中定然是供不起我念大學的,享受國家政策補貼的我貸款念了書,一邊打工一邊上學,只敢吃食堂幾毛錢的白飯就開水,沒想到就這么念到了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后找了個很穩定的工作,我那時想,這已經是我那一生都不可設想的高度了。”

  “直到我來到了這里。”宰相也轉過身看著程年年,重復了一遍“直到我來到了這里。”

  宰相很是感慨,蒼老的雙眼蓄滿了淚水,“怎么會不覺得是造化弄人呢?我明明已經擁有了很好的生活,然后頃刻間一無所有。”

  宰相道:“這一生,我家中富庶,我體會了上一輩子不曾體會到的物質上的豐滿。于是我全無負擔,我看著大周的落后,竟然生出了想要改變它的荒謬想法。我奮發念書,科舉高中,位極人臣,走到今天這一步,那個十幾歲在冬天只能穿草鞋的我,和那個十幾歲就連中三元的我,都會為我感到驕傲吧。”

  程年年沉默著聽完,然后看著太陽漸漸高升,問:“宰相大人,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宰相慈愛地看著她,“小姐,無論是你還是皇上,都堪稱是人中龍鳳。你們互相知曉彼此都來自于同一時空時,應該就料想得到,不會只有你們吧。”

  程年年點了點頭,“我知道。”

  宰相道:“皇上聰明果敢,在殿試上啟用對對子的方式暗示考生......”

  程年年嘆了口氣,“宰相大人,你不會是想說,如今朝中新扶的一批新人都與我們來自同一個時空吧。”

  程年年心底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

  她皺眉問道:“這一眾老臣在戰爭之際大批卸任,會不會不妥。”

  宰相搖了搖頭,贊嘆道:“我們老了,該下來了。你們這一批孩子,比我們當年更有血性,更懂得怎么順勢而為,更富有同理心,更懂得怎么造福天下。”

  程年年看著宰相,突然覺得面前的老者越發光輝偉岸了,“您為我們很多人開辟了前行的路,當年我進國子監,是你沒有在這個封建時代以我是小女子而拒絕我。是您直言進諫將大周的教育推向平民化,而不是將受教育的權利控制在權貴手中。”

  宰相欣慰道,“不止我,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或許我知道,或許我不知道。他們都在用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程年年點了點頭,“這樣一想我就明了了,當時還不理解,如今看來皆是有跡可循。比如為什么江南郡的行政規劃如此超前,為什么大周黃冊的統計和推行可以百年不斷,為什么平民可以經商,女子可以念書,可以拋頭露面。”

  來自現代的翻涌血液和堅定信仰打造這這個在現代史書上無名的朝代。

  程年年沒有和宰相說的是,她終于知道為什么云山始祖皇帝的陵墓里,會有繪制詳細的堪輿圖,有考慮周到細致的水利興修圖,會有遠遠超出這個時代軍事謀略,武器兵防。

  程年年突然就笑了,她現在無比期待沈驚瀾的歸來。

  或許這些是他留給她的,一個關于勝利的宣言。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