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我和皇上對暗號:奇變偶不變? > 第207章 第二百零七章
  程年年無力得擺了擺手,讓那丫鬟出去了,自己則靠在窗沿處發呆,不知不覺卻已經淚流滿面。

  程年年一摸自己的臉,全是淚水。

  她昨夜沒睡好,此刻昏昏沉沉,根本沒發現自己已經發起了高燒,只是覺得全身無力難受。

  程年年仔細檢查了室內,確實打掃得很干凈,于是她輕輕走出龍吟宮,順著回廊繞到了離宮門口略近的一個宮殿坐著發呆。

  天色漸暗,雨聲漸息。

  程年年才起身出宮,濕透了的繡花鞋變得沉重,她邁著沉重虛浮的步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上京的街道上。

  身旁路過的百姓會時不時投來目光打量這個好看卻又有些許狼狽的小娘子。

  程年年沒想哭的,直到郁懷景出現。

  程年年額前濕透了的劉海緊緊貼在臉上,泛紅的眼眶昭示著主人難掩的壓抑。

  她就這么站在大街上,站在人來人往里,在郁懷景的懷里哭出聲。

  ......

  程年年躺在鎮國大將軍府上自己的屋子里的時候,還拼了命地拽住要去找沈杭麻煩的郁懷景,“別沖動!”

  “我沒沖動!”郁懷景并不冷靜的吼出聲,“程年年,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幫著他說話!你欠沈驚瀾的嗎他這么對你!”

  “憑什么把你的東西丟出去啊?憑什么!”

  “讓他賠錢!聽見沒有,讓他賠!”

  程年年扶額,“他哪有錢啊,現在國庫都靠我的錢運轉呢。”

  郁懷景聽完更氣了,像一個立刻就要炸的煤氣罐。

  程年年擺了擺手,讓被郁懷景嚇到的郎中上前來給她看看。

  脈象虛浮,血氣虧空,還伴隨著高熱。

  程年年點了點頭,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或許是她太過淡定,郁懷景好像也平和起來了。

  他淡淡道:“你休息吧,我看著你。”

  程年年順勢躺下去,然后問:“郁懷景,沈淵要到上京了,看時間,應是和沈杭同時動身的。”

  郁懷景想了一會兒,“不清楚,再說了,之前都是你把持朝政,沈淵的動向你不會比我更清楚了。”

  “我只知沈淵要回來,沈杭的動向我可一概不知。”程年年笑了笑,“沒什么,你過幾日上朝的時候,仔細點聽,看看沈驚瀾對沈淵是個什么安排法?”

  說真的。

  收復西北一事,沈淵是最好的人選,可沈淵干什么都是好人選,程年年下旨讓沈淵暫時留守邊境有她的用意,沈杭把人喊回來肯定也有他的謀劃。

  ……

  沈杭看著許久未見的林知秋和蘇臨策,還生出了那么一點點想念,“最近怎么樣?”

  林知秋和蘇臨策齊齊回道:“回陛下,臣很好。”

  沈杭擺了擺手,“問你們一點正事啊,程年年在這一年里,所作所為你們以為如何?”

  林知秋道:“程小姐大才。”

  只短短五字,卻是對她實實在在的肯定。

  沈杭笑了笑,“她自然大才。朕想說的是,給她封官加爵,讓她正式入朝,可好?”

  蘇臨策猶豫半晌,“可陛下,大周自始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但是臣以為,程二小姐這一年以來為大周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特此破例也并無不可。”

  沈杭點了點頭。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沈杭滿意地拍了拍手,指揮林知秋,“林知秋,擬旨。”

  林知秋微微俯首,“臣遵旨。”

  沈杭詔老臣議事,幾個來回,到龍吟宮之后已經是深夜了。

  沈杭大步邁進去,宮殿里還是一如既往燈火通明。他掀開簾子,過于沉寂的大殿讓他感到渾身不適。

  沈杭大步邁向床榻,皺著眉看著空無一人的床,折回宮殿門口揪了一個丫鬟問:“怎么回事?今日誰來過?”

  丫鬟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程二小姐來過。”

  沈杭看著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宮殿,心里一陣氣悶,這什么意思?

  收拾得干干凈凈就可以和他一刀兩斷了?

  這女人的良心就飯吃了嗎?

  沈杭沉聲道:“小姐來了,之后呢?”

  那丫鬟低聲說:“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走了。”

  收拾?

  沈杭冷聲重復了一遍,看著擦得干干凈凈的柱子、房梁,吼道:“她收拾的時候連房梁也一道收拾了嗎?你當朕是傻子嗎?!”

  那丫鬟嚇得跪趴了下去。

  “奴婢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沈杭脾氣算不得好,之前仗著程年年和哥哥在身邊,才有意放縱身邊人,不代表他是真的好說話。

  沈杭問:“朕再問一遍,今日還有誰來過此處?”

  那丫鬟猶豫幾番,最終還是說,“程二小姐。”

  “很好。”沈杭冷笑,“來人,拖下去砍了。”

  那丫鬟發出尖叫,“皇上饒命啊,皇上!是太后,是太后讓奴婢這么說的。皇上……”

  沈杭就這么冷眼瞧著,太后隨便找一個守不住口的奴婢行此事,想必是根本不怕東窗事發,亦或是做好了一切打算。

  沈杭心里窩著火,一夜沒睡,第二日一早便宣人去傳,今日不早朝,便抬步向太后宮里走去。

  這是沈杭登基以來,第一次見太后。

  沈杭盯著面前的老婦人,眼神說不上寒涼,但也不怎么友善便是了。

  百里柳西笑著對沈杭招了招手,“阿杭來了。”

  沈杭根本不為所動,“做什么?”

  百里柳西也不覺得此時此刻氣氛尷尬,自顧自說道:“阿杭,莫要這般冷著臉。你我母子許多年未說過體己話了,來讓母后瞧瞧。”

  沈杭冷笑出聲,抬起腳大步邁向百里柳西,氣勢洶洶讓百里柳西以為是要取她性命的。

  沈杭撩袍坐下,語氣平淡至極,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那樣,輕飄飄地說:“西闕亡了。”

  百里柳西笑容一僵。

  沈杭才假裝不小心說漏嘴了一樣,伸出手做作的捂了一下嘴,然后繼續補刀:“是朕失言,朕好像記得,西闕是太后的母國吧?”

  沈杭拎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沒有錯過百里柳西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沈杭笑了笑,毫不遮掩。

  百里柳西一愣,“阿杭,你笑什么?”

  沈杭瞥了她一眼,眼神壓迫感極強,“朕生性就愛笑,不可以嗎?”

  聽起來是個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話。

  沈杭把茶杯挪向一旁,就這么寒光四射的盯著百里柳西,“太后還有什么要說的,一并說了吧。朕向來對太后你呢沒什么耐心,下次見面更不知何年何月了。”

  百里柳西眼巴巴地瞧著沈杭,話鋒一轉,“阿杭的確是愛笑的,本宮記得你小時候,頭一回瞧見淵兒便抱上去喊著哥哥,不肯撒手呢。”

  沈杭默默道,那是因為我踏馬知道沈淵他娘的是太子,想提前和他培養感情抱上這條平輩里最粗的大腿,好在這吃人的后宮里活下去!

  百里柳西見沈杭不說話,便知道他不反感這個話題,他們之間也只有沈淵可以聊了,“你皇兄,什么時候回來?”

  沈杭挑了挑眉,“朕不知道。”

  百里柳西一陣氣悶,“阿杭怎會不知呢?你們兄弟倆最是要好了。”

  沈杭攥著茶杯,任由滾燙的茶水傾倒,順著手背向下流,燙的他的手背轉瞬便紅了一片。

  沈杭在這折磨自己的瞬間里竟然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快感,“要好?”

  沈杭發狠把茶杯摔向一旁,被子落地便被沈杭用內力轟成了碎末,散散落在大殿上。

  他啞聲道:“太后娘娘,有沒有可能你在朕面前逼死朕的母妃的時候,朕就不會和他要好呢?”

  沈杭大腦充血,整個人看起來冷靜又瘋狂,他近乎偏執地剖析著自己的內心,那一段連對著程年年都無法訴諸于口的暗啞沉默。

  竟然對著這個造成自己童年全部不幸的女人,他可以隱忍又堅定的道出種種,“你當真以為朕小,不記事嗎?”

  尋常孩童自然不記事,碰到這樣的場景,受不了的變瘋變傻,受得住的長大后或許也會忘記,或許會記得片點零星,像五哥沈域一樣。

  可他是沈杭,小小的身體里藏著的是一個二十一歲成年人的靈魂,他怎么會忘!

  沈杭背對著門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百里柳西,眼神里已然翻涌起濃濃的殺意。

  “你恨死朕了吧,百里柳西。你以為五哥死了,沈淵的太子之位無人撼動,設計讓父皇喪命。卻萬萬沒有想到,父皇拼著最后一口氣也要改了遺詔,推朕上位。”

  沈杭看著她,放緩語速,“你恨死朕了吧?”

  沈杭道:“你仗著朕顧忌沈淵不敢殺你,在父皇駕崩當日大肆準備太后之禮,你可有心?”

  百里柳西撐著桌子站起來,指著沈杭的手都在發抖,“沈驚瀾,可你事到如今也不敢拿本宮怎樣!本宮是沈淵的母后,是當今大周寧王的母親!你太高估你在我兒心中的地位了,你若敢傷本宮一絲一毫,這大周江山就別想我的淵兒替你承擔一絲一毫!”

  沈杭冷漠地看著她,不在乎她的舉止多么放肆,“高估?朕從來不高估任何情感。”

  沈杭緩緩重復了一遍,然后笑出聲,聲音不似平時朗月入懷般爽朗,反而處處透露出一種陰狠森然。

  他轉著手里的短劍,歪著頭笑道:“你好天真啊,百里柳西。你以為,朕不敢殺了你?朕承認,登基之初,不殺你是因為光憑朕一人坐不穩這大周江山,朕需要沈淵。”

  百里柳西氣到發抖,“那你何故飲下那碗藥湯!你明知那是百里月為取你性命!”

  沈杭輕輕吹了口氣,“因為朕,死不了。你真當朕沒有安排就敢這般尋死,萬一一個不慎,這大周是拱手相讓給南梁還是你那已經覆滅的西闕啊?”

  沈杭心里發緊,但面上不顯,甚至還微微笑著,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哪個風光霽月的世家公子。

  “知道朕為什么突然南巡嗎?”沈杭道:“三年前朕登基,沈淵不知所蹤,朕苦苦追尋不得,偏偏一次短短的南巡便給朕撞上了,太后覺得巧不巧?”

  百里柳西捏著帕子不說話。

  沈杭道:“太后大概也不知吧,朕中毒后,沈淵回過上京一次,就在御書房外遠遠看著朕。就這一回,用朕的命揪出了沈淵的下落,朕自己培養的暗衛在暗中一路推波助瀾,讓朕默默順著這個方向走,中間出了不少差錯,但索性,一切都回了正軌。”

  百里柳西也不再裝什么慈母的痛心疾首表情了,同樣冷冷的,面沉如水,“沈驚瀾,你不是不屬意帝位嗎?還是你自小心機深重,在你父皇,你兄長,乃至天下人面前演了一出天衣無縫的戲碼。”

  沈杭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他這兩年不來見百里柳西也是有這個顧慮,怕自己一激動給人砍了,把本就不明朗的局勢攪得一團亂。

  這個女人終究還是老了,就連腦子也不那么好使了,沈杭道:“朕本來確實是不屬意帝位的,沈淵……”

  沈杭突然停頓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沈淵對朕,的確是情深義重。可,誰愿意把自己的性命綁在另一個人對自己的感情上呢?朕故意接近沈淵,沈淵憐朕自幼喪母,才不拒絕朕的刻意接近。后來知道朕的母妃因你而死,更是愧對朕。這個皇位既然給了朕,斷斷沒有送出去的道理。”

  沈杭在心里都唾棄自己,真是一手好算計。

  百里柳西很恨道:“沈驚瀾,你真是好算計。算計你父皇,算計你兄長,算計群臣,還有什么是你沒有算計的!”

  沈杭想起來自己曾對程年年說的一句話,“羨慕我做什么,這也是我苦苦周旋而來的,沒有人會突然愛我。”

  就是,羨慕他做什么。

  沈杭突然變了一副臉,可憐巴巴的看著百里柳西,但又立刻恢復原樣,“朕年少時不懂收斂鋒芒,做事貪功冒進,也只不過是為求自保而已。這皇位落不到我頭上,我自也不會去搶。”

  “沈驚瀾!”百里柳西吼道:“淵兒待你一片真心,你利用他對幼弟的憐愛之心,處處算計,你怎么對得住你兄長!”

  沈杭笑了笑,“對不住便對不住吧,我今日來,本是為了警告你,別打程二小姐的主意,她身邊的人可個個不好惹。不過今天朕失態了,竟然和你說了這么多,倒也沒必要再警告你了。”

  百里柳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沈杭是什么意思。

  沈驚瀾把玩短劍的手突然頓住,然后夾著內力朝百里柳西的胸口擲去。

  因為,她也活不了了。

  襄著漂亮金邊的短劍飛出去,沈杭心下還有些遺憾,本來是打算送給程年年的。

  算了,再打一把新的吧。

  “鐺!”

  沈杭眼睜睜看著短劍被石子打偏,沒入后方的柱子里,只剩下一個尾巴。

  可見沈杭殺意之盛。

  百里柳西跪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捂著自己的心口。

  沈杭渾身的血液霎時間逆流,他輕輕回頭。

  沈淵風塵仆仆但面色淡淡,身形清冷,一如沈杭當年在御花園里,看見的那個年少好看的公子。

  他問丫鬟,“那是誰?”

  丫鬟說:“小殿下,那是太子殿下。”

  然后沈杭思考了幾秒,跌跌撞撞撲向沈淵,在沈淵低頭看他的剎那,甜甜地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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