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受了重傷的赫爾布·察察,她僅僅只是在調息的時候,同樣能夠將莫千與他們周圍的天地靈氣煉去。
對于歸道境修士而言,這就是他們的修行方式。
當然。
并不是說這樣的煉化,天地靈氣就徹底消耗一空。
除非是似魔宗的一些功法。
正常情況下,進入歸道之境,一呼一吸之間同樣會回饋天地。
便在這時。
木雷·愛先率領著更多的無面城衛士趕到。
他看見了旁邊心臟被洞穿的赫爾布·察察,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議。
什么人,能夠將赫爾布·察察傷到如此境地。
“愛先,給你半份鐘的時間,將里面的三人給我抓出來。”
聽得出來,赫爾布·察察此刻很是生氣。
她說的是半份鐘,不是三十秒。
一個時辰有八刻,一刻分三份,一份便是五分鐘,半份便是兩分半。
“是!”
愛先當即吩咐后方的衛士列陣而起。
他自然不是統兵之將,對于戰陣之道自身并不清楚,所以僅僅只是吩咐而已。
然后他木雷·愛先便走向了紅衣女子,詢問具體情況。
當此之時。
在后方督陣的紅衣女子看向戰陣之上,轟然殺出去的四尊水龍虛影。
那些衛士大喝一聲。
四尊水龍便釋放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便也飛身而起,雙手交錯之間,一張巨大的手印緊隨其后,朝著前方的應天符陣落下。
她已經觀察頗久,一直在尋找應天符陣的缺點。
但她沒有找到。
所以她只能夠協助戰陣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隨著四尊水龍虛影降臨。
一張聚以風意的黃符終于支撐不住,從中四類開來。
身為應天符陣掌控者的溫道言,如遭重擊。
可以聽見溫道言骨骼之間碎裂的聲音,而他的齒縫之間已經被鮮血填滿。
然而他蒼白到仿佛已經失去生機的臉上卻依然堅定,依然掌控者每一張符的遠轉,依然不停的抽調真元和神魂為墨注入符箓之間。
毋庸置疑。
外間落下的攻擊,溫道言所承受的部分是最為嚴重的。
檀如蘇很是擔心,心中也漸漸憤怒。
她不想要繼續這般憋屈地死守下去。
就在下一刻。
在四尊水龍虛影余威未消之時,那名紅衣女子的手印趁著溫道言些許的不穩,再度降臨。
溫道言的鼻孔的雙眸之中,頓時淌出了血色。
他的腰彎了下倆。
同一時刻。
檀如蘇周身穿梭的咒文,驟然被這道力量粉碎數個。
那股力量頓時撕裂檀如蘇的防御,落在她的身體上,肌膚之上驟起一道血紅掌印。
身體上的創傷,咒文的粉碎,導致了伏如神咒的削弱。
她們依然是以道門三才陣所列。
故而檀如蘇和莫千與同樣也會承受到外間落下的力量沖擊。
比起檀如蘇用伏如神咒加持溫道言。
莫千與則是從猴子的身上不斷吸取靈力送入溫道言的體內。
有她的轉換,溫道言才能夠得到最快的真元恢復。
便在這一擊落下的時候。
莫千與唇角也溢出一絲鮮血。
她的傳輸出現一絲絲晃動。
這樣的戰斗,不容許有絲毫的偏差。
而他們三人都出現了偏差。
并且,何止是他們三人。
周遭天地靈氣被煉去,他們三人依靠的都是小猴子。
小猴子雖不需要承受外間的攻擊。
但這般高強度得從他的身體之內汲取靈力,再如何強悍的身體也難以承受。
尤其是靈力在經脈之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梭,對身體產生的負荷根本難以想象。
承受著莫大痛楚的同時,若稍有不慎。
便會落得個經脈寸斷的結果。
本來因納取靈力而施展出壺天之法的猴子。
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已經變回原本的模樣。
三人一猴顯然已經頂不住。
而木雷·愛先帶來的城中衛士,已列陣襲來。
頓時。
數張符箓在剎那間接連碎裂。
前方一道窟窿也轟然出現。
也不知道莫千與是如何做到分神的。
忽有五道殘影從她的掌心之間飛了出去。
彈指間。
便有五面小旗落在被撕開的應天符陣的窟窿前面。
“結云旗?”不知什么時候,赫爾布·察察睜開了眼睛。
她的狀態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
只見五面小旗插入地面時,便產生起一條極細的白線。
剎那間結成一座小陣補上。
......
......
赫爾布·察察朝著莫千與一行人緩緩走了過來。
在她的掌心間升騰起一團耀眼的光團,所過之處,天地似乎也為之肅然。
“撤陣吧!”莫千與知道,最后的時刻已經到來。
他們在這般下去,猴子會死,溫道言也會死。
“不,大師兄還未出來!”虛弱的溫道言,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竟無比堅定。
“撤陣!”莫千與已經放棄從猴子身上繼續汲取靈力。
她站起身來,向赫爾布·察察走去。
“莫姐姐?”檀如蘇想要上前去拉住莫千與。
莫千與卻是說道:“如蘇,看好他們兩人。”
一聲冷笑。
赫爾布·察察目光之中有著強烈的蔑視,譏諷道:“逞強是沒有用的。”
在她看來,莫千與不過是臨死前的最后一搏。
但此刻的莫千與,經歷此前超負荷的一劍后,又堅守應天符陣如此之久。
她本身就是依靠著數人之力才傷到自己。
而她有所調息,莫千與卻是不曾。
此刻的莫千與,連洞虛初境的修為都沒有,檀如蘇和溫道言也已經不可能給她幫助。
故而,這不是逞強是什么。
聞言。
莫千與忽然想起在東海深處的歸墟邊緣。
蘇幕告訴她不用逞強。
于是她在心底暗暗道:“蘇幕,你再不出現,以后我就再不聽你的。”
便在此時。
赫爾布·察察手中的光團猛地發出一道極致的射線。
莫千與體內的無垢之血,隨之燃燒而起。
她是要用無垢本源精血為引,施展秘法。
檀如蘇始終關注著,她雖不知道莫千與掌握的秘法是什么,但身體已經超負荷的莫千與若是這般情況下使用無垢本源,這對莫千與來說覺得是自毀道途之舉。
她決不能看著莫千與如此。
以往無數次,她都是被迫被那恐怖的力量占據自己的全身。
但這一次,她決定主動釋放。
......
......
一個漆黑色的拳頭搶在了檀如蘇和莫千與的前面。
那拳頭看起來很普通,和尋常人的拳頭一般大,上面沒有流淌出任何氣息。
但就是這樣一個拳頭,竟攔住了那光之射線。
并且不斷向前,湮滅光線。
就像是將光線砸進了黑洞之中。
猶如摧枯拉朽般橫掃。
便是赫爾布·察察,在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已經來不及阻擋。
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她規模頗大的胸口之上。
深陷其中的玉,瞬間成了齏粉。
拳頭以無可匹敵之勢繼續向前,直接貫穿過赫爾布·察察的身體。
沒有人注意到。
在這個拳頭出現的時候,他們身后或者身前的中樞法陣,已經崩裂出道道劍痕,而后開始朝下方坍塌去。
“大人?”紅衣女子在反應過來后的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她很幸運。
倒在地上后的赫爾布·察察,洞穿過她的那拳頭已經消散。
故而紅衣女子沒有收到波及。
至于木雷·愛先的反應就更慢上些許。
當他想要看向赫爾布·察察的時候。
忽然發現自己的脖子微涼。
“蘇...蘇幕?!”木雷·愛先不敢相信,蘇幕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剛才那一拳,難道是蘇幕為之?
“他們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去死吧!”
太須仙劍輕松劃過木雷·愛先的脖頸。
而后太陰真火在剎那間從劃開的脖頸處鉆了進去。
蘇幕甚至沒有給木雷·愛先神魂逃走的機會。
解決木雷·愛先。
蘇幕看向了憔悴的莫千與,抱歉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莫千與眸子中沒有責怪,只有開心的笑容。
然后對蘇幕說:“我想睡一會兒,你帶我走。”
“好,”蘇幕負劍于身后,輕聲回答。
“我也想睡一會兒,你帶我走!”檀如蘇氣息很是紊亂,但她語氣中頗有些傲嬌。
“行,”蘇幕笑容猶如三月初陽。
小猴子早已經癱在地上,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榨干了。
他的眼皮很重,但一直不敢睡下。
終于,道長來了。
“道長,我也要睡一會兒。”
蘇幕道:“睡吧,這一次的收益,你七我三。”
“我就知道大師兄...會來的,我...我也...”
溫道言顫顫巍巍,沒能說完,便倒了下去。
“睡吧,傷你們的人,會付出代價。”
“給我殺了他!”紅衣女子,近乎嘶吼。
兩只衛隊這才反應過來,朝著蘇幕猛攻而來。
蘇幕沒有出劍,只是淡定地走向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赫爾布·察察。
然后說道:“五叔,都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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