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里的水有些溫熱，不燙人，嚇人。
囂張跋扈慣了的葉省軍哪里受過這種。
站起身來就要拎起自己椅子，顧淵眼疾手快，在他提起椅子的時候，抓住這張簡易辦公椅另外一條腿，葉省軍頓時有些傻，搶，力氣不如這山里娃，搶不過。
放了，怕這蠻子順手給他一椅子。
朱律師連忙吼起來。
“你們友誼路派出所就是這么辦理案件的，縱容黑惡勢力威脅我當事人？”
“朱律師，你不要胡說，葉省軍是受害者，有情緒很正常，沒有證據，你不要污蔑他是黑惡勢力。”
“葉省軍，請注意你的言辭，這里是派出所！”
“顧淵，你也要控制你的情緒，請向對方道歉！”
兩個蜀黍分別走向兩人，把他們手上的板凳搶了下來，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傻子都能感覺偏袒。
殷素皺著眉頭，看見顧淵的導員曾澤惠拿起了手機點開，也跟著掏出手機錄像。
不過她缺了曾澤惠擲地有聲的質問。
“這位民警同志，從現在起，我開始錄像，你們執法的過程若是再進行偏袒，讓社會上的人凌霸我校學生，我保證學校領導將會拿著視頻，找你們主管領導，討要一個說法！”
這場調解會的當事人雙方都如此強硬。
兩位警察有些沉默了，這跟領導交代的特么的不一樣。
別看天南大學就來了這么一個基層導員，這女子能量不小，幾個電話就不得不讓領導同意前幾天的詢問筆錄就近執行。
剛詢問沒多長時間，律師也跟來了。
別看葉省軍身家百萬，牛逼哄哄的，他還未必可以從顧淵身上占便宜。
倒是顧淵忽然冷靜下來。
他看見俞政望了一眼調解會議室的攝像頭。
立馬開口。
“兩位警官，你們知道葉省軍要求我賠償的渠道，價值多少錢嗎？”
其中一個蜀黍也注意到了俞政看向會議室攝像頭那個細微的動作。
眼看另外一個想說話，年齡大的蜀黍一把拉了下對方。
“我告訴你們，一次交易，利潤就可以到數百萬，這樣的采摘，交易，每年可以數百次，價值上億，十年渠道穩定，絕對可以帶來十億以上的收益，你們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縱容他借題發揮，敲詐勒索？甚至充當幫兇？”
一年一個億的利潤，聽見這話從顧淵口中說出來，葉省軍心跳猛然加速。
內心在吶喊，晚上回去就找謝向西。
無論如何，要把這小子弄到局子里，然后派人弄住他的家人威脅。
“十年十億？說話要有......”
年輕那個蜀黍話沒說完，就被另外一個蜀黍又拉了一把，打斷了。
“如果雙方接下來依然是這個態度，我們就遺憾的宣布這次調解失敗，刑事部分，將上交刑事案件負責領導定性！民事部分，請你們自己上述法院，由法院調解裁定！”
跟事先溝通的不一樣，李警官忽然這么說，不僅葉省軍詫異了，他身邊的那個蜀黍也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又很快收了起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好像是證實了這位李警官的判斷。
“葉省軍，我們對你很了解，如今是法治社會，國家對社會治安綜合環境整治和打黑除惡的態度很堅決，你以前的所做所為，相關部門不是不清楚，只是受制于當時的情況，在缺乏證據下沒有詳細深入的調查，或者等待一個打掉保護傘契機！我勸你不要自誤，早日收手！”
說完的朱律師，把下午藍鳳英找來葉省軍的資料往前一推。
果然，葉省軍翻開以后，臉色都變了。
資料上自己的履歷，老婆的履歷，所有的社會關系，大舅子被通緝所涉及的案件，赫然在目。
全家的大致財產，日常活動范圍都有。
心里開始罵娘了。
謝向西這狗日的坑人，這哪里是農村大學生可以干的出來的事情。
難道謝向西這狗日的猜出了自己想取代顧淵，掌握這樣的渠道？
故意這么干的！
“葉省軍，兩位民警同志，我提醒你們，顧淵身后的供貨渠道，是上過報紙的，這不是普通的商業經貿往來，是涉外商貿，相關領導也在關注！”
葉省軍頓時嗤笑起。
“領導怎么了，領導就可以袒護群體事件中毒的責任人，就可以讓責任人不為食物中毒這樣的惡行事件負責了，我只是要合法的中毒補償！”
“葉省軍，天南是一個盛產和食用野生菌大省，因為沒有煮熟，每年造成的野生菌中毒事件，高居醫院急救榜病因的第一，你是一個成年人，應該知道野生菌不是標準化生產，生長環境復雜，煮熟了才能食用，再說，我省也沒有售賣野生菌以后，因為受害者沒有煮熟而索賠的先例！”
“據我所知，這批野生雞樅共計銷售三百余公斤，購買家庭九十余戶，因為沒有煮熟，中毒家庭僅為十七戶連同你在內87人，絕大部分都主動免除了賠償，因為在天南，沒有吃菌子沒煮熟中毒而去找販子，挖菌山民賠償的習俗和慣例！”
朱律師的話，讓葉省軍有些詞窮。
可嚇不到社會上蠻橫習慣了的葉省軍。
“追責是個人權利，別人放棄追責，不代表我放棄，我就是要給這些挖菌子，賣菌子的敲響一個警鐘，管不好渠道我來管，毛都沒長全的孩子，就不要用有毒的菌子來害人！”
“好，既然你決心過度維權，你我雙方無法達成一致，你可以告到法院，我方準備好應述，具體賠償數額，由法院判罰！”
說完的朱律師馬上起身。
顧淵和曾澤惠，旁邊觀看俞政，常凱也跟著起身。
葉省軍都傻了。
天南省的野生菌采摘，收購，食用乃至于出口是一條產業鏈。
沒人中毒去告，何嘗不是一種對產業的保護。
輕微中毒洗個胃，法院能判賠幾個錢，頂格賠償才購貨價值的十倍和醫藥費，誤工費等等，不可能比顧淵提出的三萬多。
他告法院個屁，他就想要一個顧淵的野生菌收購渠道。
著急的葉省軍一把攔住顧淵的去路。
“小子，今天出了這個門，我會讓你后悔，痛不欲生！”
“你要干什么？警察同志，他威脅我天南大學學生！”
看著曾澤惠拍視頻的手機都快伸到臉上了，氣急敗壞的葉省軍，一把拍飛了曾澤惠的手機。
眼神兇光畢露。
又一耳光打在了曾澤惠的臉上。
派出所內也敢打人，還打的天南大學導員，眾人都被這無法無天的家伙驚呆了。
殷素趕忙沖上去，伸出胳膊，護住曾澤惠。
顧淵徹底怒了。
“你特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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