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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永年一行人離開沒多久,許云清拿著姜憬給的談判案冊,來到了另一間房內。
屋內坐著的都是那些實業派商人,也是此次招商收益最大的群體。
見到許云清入內,吳有志第一個上前詢問:“許公子,可讓我們好等啊,跟那群士家商討的如何了?”
看著滿屋子期盼的眼神,許云清將冊子遞到吳有志手中:“你們自己看吧,這就是金陵四大家族所提的條件。”
眾人連忙圍在一起,看向冊子上的條款。
不想竟是越看越覺得荒唐,越看越覺得來氣,直至后來,一名開染布廠的掌柜,君懷卿忍不住破口大罵:“好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要主張關掉工廠?這些士家大族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君懷卿的染布廠規模十分大,與江南紡織業都有著密切合作,短短五年,憑借繳納的專利費,從工部獲取了全新的染色技術,一躍成為江南最大的染布廠,就連姜寧布行也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
吳有志也道:“這群蛀蟲還想著堂而皇之的不繳納商稅,更以市業為要挾,實在令人不恥,殊不知納稅光榮、偷稅可恥的道理么?”
他雖然也對商稅頗有意見,但此時此刻,卻忽然發現自己繳完稅后說出這句話是多么的自豪。
而且這次招商清一色只招募有繳稅憑證的商家,也是朝廷釋放的一種誠意和鼓勵,瞬間讓他們這些實業家的心踏實了不少。
只要有朝廷在背后支持自己這些正規商人,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除了關于工廠關閉這點外,那條關閉學堂也無法讓這些商人接受。
要知道這些學堂所學的知識才是入仕的基礎,自己的子女幾乎都在這些義務學堂內求學,你一下子要關掉這些學堂,是想回到前朝士族掌控朝堂的日子么?
更別提這些學堂里有一半以上是自己捐錢捐物辦起來的,你們這些一毛不拔的貴物哪來的資格喊關停學堂?
趙永年提出的這四條,一下子點燃了這群實業家的怒火。
馬的!
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是么?
既然如此,那就跟你們好好斗一斗法吧!
之前,江南各地停課罷市風波,這些實業家沒有參與進來,只想著安安穩穩做生意賺錢,不愿意徒惹事端。
可現在,已經到了自己不得不站出來的時候了!
君少卿越想越氣,直接問許云清:“許公子,您說吧,我們該怎么做?”
吳有志也跟上:“請許公子指示,力所能及處,我等一定出力!”
其余商人也紛紛表示出錢出力,一定要把四大家族帶起的這股子邪氣給壓下去。
許云清見目的已達到,當即笑著安撫好眾人,緩緩說道:“既然諸位有此心,那在下可以在這里打包票,朝廷是不會忘記諸位的付出,
這一次若是能一舉扳倒江南各大家族,他們名下的大部分產業,朝廷將會以估價的三四成,轉讓給諸位經營,
另外,等我大漢海軍穩定海外航線,海關設立后,諸位也是優先獲得許可貿易憑證,大家應該知道,與海外貿易能賺多少錢吧?”
眾人聞言頓時眼前一亮,能以低價獲取那些士族的產業,以及優先海外貿易憑證,這兩樣單獨一個拿出來可都能獲取巨額暴利啊。
吳有志、君少卿等人都難掩面上喜色,紛紛摩拳擦掌,想象自己的商品販賣到海外后的情景。
許云清默不作聲看著他們,他先許諾他們事成之后的利益,卻絲毫不提整個過程可能所需的花費,本意就是讓他們能全力以赴對付傳統士族的影響力。
他依稀記得臨行前劉策對自己所說的話:“江南的實業派已經初具一定規模,只是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量,
早已不是靠土地盈利的士紳可以相提并論了,這次你去就要讓他們意識到這一點,讓他們敢于為了維護自己利益去切除這個阻礙時代進步的毒瘤!”
有了之前鋪墊,接下來的如何對付士族的計劃反而輕松了許多,漢廷對守舊勢力的反擊第一步,終于打響了。
就在這時,一名差役來報:“許參謀,長安來人了,這是文書。”
許云清忙接過文書,卻見竟然是皇城的御書,不由激動萬分。
等打開看后,頓時兩眼發亮:“太好了,陛下怕我得罪太多人,特意派遣韋統領來護著我,馬國成馬都尉也已在來的路上,這下我看江南士族還有什么手段!”
……
進入十月份,終于到了秋收的時節。
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忙碌一年的農戶們,看著滿滿幾車的稻谷,心滿意足的笑了。
“等賣了這些稻子,可算是能把欠趙家的錢還上,這田也算是保住了,今年可能過個安逸的年了。”
田大娃將曬好的谷子一袋袋裝上驢車,推著向趙氏糧米鋪行去,心里美滋滋想著拿這些糧食換取銀錢然后把債還清后的情景。
他家五年前向趙永年家借了十兩銀子的高利貸,至今未曾把錢還完,如今得知現在江南各地糧價飛漲,故而決定趁機賺一筆,一來還清欠的錢,二來也能有余錢過個年。
其實,他也沒想靠這幾十石糧食發家致富,只要一世米能賣出北地官府所收的五十銅元,也就知足了。
趙家收糧的鋪子就在村口,趙家的賬房早已等候多時,撥著算盤,準備接受今年的新糧。
田大娃也排隊等候,看著密密麻麻都是帶著糧食的農戶,忍不住和人閑聊起來。
“唉,兄弟,你這車上多少谷子?”
“一共十石谷子,聽說今年的行情不錯,沒準能賣個好價錢。”
“巧了,我車上也是十石谷子,你說能賣多少?”
“城里的糧價都快漲上天了,聽說一斗米要錢一塊銀元!”
“乖乖,那一石米不是十塊銀元了?”
“可不是嘛,雖然我們賣出去可能少一些,但怎么說一石谷子今年一塊錢還是該有的吧?”
田大娃一聽,頓時興奮不已。
如果一石谷子能賣一塊銀錢,這次收獲的五十多石谷子豈不是有五十塊?即便按照朝廷價收也有二十多塊啊。
江南的土地肥沃,且一年兩熟,如果肯施農肥,秋糧一畝地平均能產稻谷二、三石(300-450斤)以上,田大娃家中二十畝地秋糧一共收獲五十石谷子。
按照他的算法,趙家今年怎么著也會多給點錢收購吧,畢竟他們轉手可是十倍賣出啊!
他們吃肉,也該留口湯給咱不是么?
可就在這時,前排引起一陣劇烈騷動,一名老漢哭著喊道:“還有沒有天理啊,多好的谷子,你們居然只收二百錢?這讓我們怎么活啊!”
接著老漢被人惡狠狠推倒一邊,趙家賬房極其不耐地說道:“嚷什么嚷?現在滿街都是糧食,降點錢怎么了?不賣你拉回去啊!”
老漢據理力爭:“可是這錢也給的太少了,去年還是三百錢,今年怎么比去年還少呢?你們實在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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