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武朝風云志 > 二二九 遠東牢營5
  ……

  宣武五年,十二月底……

  遠州軍港碼頭外圍,成千上萬官奴在寒冬臘月中推著一輛輛滿載軍用物資的平車,裝到指定的鐵軌車上。

  如今的遠東各州郡,無論民用還是軍用,但凡超過百里之外的物資運送都會采用鐵軌車來運送。

  這鐵軌車其實也是采用杠桿泵壓原理,由四到六人,二人一組輪流手動運作,帶動軌車前行。

  一般一輛軌車懸掛兩到三節平車,最重一次可運輸五到六噸左右貨物,百里路程只需一個半時辰便能運送到位,可當真是方便快捷。

  這種“人力火車”的專利歸于墨家,身為巨子的葉胤現在就算什么都不干,光收專利費都能一輩子榮華富貴。

  不過,葉胤對此分文未取,專利所得盡數捐于民間。

  此時,一輛滿載囚徒的馬車駛過,李秀文也在其中。

  他裹著棉衣一路行來,看著遠東各地發生天翻地覆變化,又看到忙碌的軍港,心中是萬分震驚。

  這種震驚讓他本能生出一股無力感,不禁開始自問:自己真的能找劉策復仇么?

  不過,今日他們此行的終點不是軍港。

  而是距離遠州城郊以南,離軍港大約八里路左右,占地近兩千畝,可容納三萬官奴的遠州勞改營。

  一路無言,李秀文耳邊充斥著一陣哽咽聲,其中有不少是剛服刑的人,此時終于忍不住內心恐懼,抽噎出聲。

  “我不該來這兒的,我現在應該在西子湖畔吟詩素談風月才對啊。”

  坐在李秀文對面的,正是在金陵鬧事被抓的莫鴻秋。

  此時莫鴻秋拖著一層鼻涕,雙眼通紅,身體縮成一團不停抖動,還哪有那副“為國為民”的氣勢,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不堪,精神萎靡。

  從在繁華的江南享受錦衣玉食,到寒冷的遠東淪為階下囚,莫鴻秋感覺跟做夢一樣。

  奈何他爹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法保住他,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被送上了前往遠東的官船。

  莫鴻秋緊緊抱著包裹,左顧右盼,直到看到對面的李秀文一臉平靜地望著自己,忙向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李秀文別過眼去,不想理會這種人。

  不想莫鴻秋卻忍不住對他說道:“這位大哥,你也是新來的么?他們到底要把我們送到什么地方啊?”

  李秀文瞥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莫鴻秋立馬閉嘴不談。

  馬車顛簸不止,大概行駛了約兩刻鐘功夫,忽然只聞馬夫輕喝一聲,行駛的馬車這才緩緩停靠下來。

  下一刻,馬車對簾子被人拉開,一個壯碩的獄卒沖他們大吼一聲:“立馬給老子下車,十息之后要讓我再看到還有人在車上,老子可以免費送你們半個月的病假!快點!”

  在獄卒喝罵威脅聲中,眾人緩緩下了馬車。

  他們這車人很快就排成一排,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那壯碩的獄卒接過同僚遞來的名單,對他們吼道:“記住老子這張臉,我是這里的獄衛官營,叫丁十三,

  這里除了監獄長和典獄長外,老子我最大,我這人脾氣不好,勸你們最好都老實些,也好少受皮肉之苦,

  不管你們進來前是做什么的,總之到了這里,就得守這勞改營的規矩,我讓你們干什么你們就得干什么,

  要是敢跟老子作對,獄醫將是你們最受歡迎的群體!現在,報到名號的出列!”

  所有人都不敢再造次,緊張地看著丁十三。

  “陳叡!”

  “李誕!”

  “馬允!”

  “丁淚!”

  “易仲田!”

  “李秀文!”

  “……”

  “以上報到名號的出列,跟著你們的獄長前往甲字號牢營!其余人跟老子走!”

  丁十三報完名單,帶著剩余的人前往了乙字牢營。

  ……

  “看啊,來了,總算來了!”

  “呦呵,嘿嘿,細皮嫩肉的,這次的貨色不差嘛。”

  “喂,小子,說你呢,那個白白胖胖的小伙子,晚上我們一定要親密接觸下,我的姐妹們一定都會很喜歡你的,聽到了沒有?”

  “呦吼吼,開賭開賭,你們說他們晚上會不會嚇的哭起來?哈哈哈……”

  一抵達乙字營區域,莫鴻秋一行人就被周圍喧鬧喝彩聲,嚇得魂不附體。

  丁十三將他們帶到封閉的場中央,隨后沖四周密密麻麻牢房里起哄的囚犯大聲吼道:“十息之內要是再讓老子聽到還有放屁的聲音,老子保證讓你們今晚吃自己的屎!”

  話音剛落,原本喧鬧的牢營瞬間安靜下來。

  丁十三看了眼前排成一列,約有二十名左右的囚犯,然后大聲下令:“把你們的衣服都脫了!”

  此話一出,站著的人都愣住了。

  倒是牢房里的囚犯露出一副饑渴難耐的神情。

  勞改營的囚犯不少人因為長時間的勞作,導致精神壓抑,又或者精力無處發泄,久而久之一部分人心理開始扭曲,因此牢營內難免有龍陽、斷袖的傳聞。

  這件事也曾被上報給刑部,希望加以重視。

  但法紀得知后,卻認為這是一個普及律法的好題材,非但不加以制止,甚至登報告之天下這件事。

  別說,民眾看到報紙上監獄里居然如此骯臟不堪后,很多人自然是不敢再去觸犯律法,干那種違法勾當。

  “別讓老子重復!快點!”

  在丁十三淫威下,這些多由江南各地儒生組成的囚徒,這才不情不愿地脫掉了衣服,一絲不掛地站在寒冷空氣中。

  而四周的牢房內,也再次響起了戲謔地口號聲。

  莫鴻秋眼角含淚,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從來沒有這么屈辱過,當著幾百人的面脫的赤條條,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消毒!”

  下一刻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四面八方的水柱向他們襲來,逼的他們緊緊擠在一起。

  好在這些都是燒熱的溫水,如果是冰水怕是要出人命了。

  約莫一刻鐘左右,水停了,接著大把消毒粉末迎面灑在他們軀體上。

  莫鴻秋本能閉上雙眼,還未來的及適應消毒粉在身上產生的刺痛感,手上就捧著一套剛晾干的囚服。

  “按各自手上拿到的牌號進牢房!速度快些!”

  丁十三一聲暴喝,換上囚衣的罪犯各自進入自己的牢房。

  漢律中的監獄條例有規定,但凡判刑五年以下的罪犯,且是初犯者,可分配至單人或雙人牢房。

  很幸運,這些新來的囚犯最高判刑四年零六個月,也就是莫鴻秋,最輕的只兩年半,所有人都住進了單間勞房,暫時避免了一曲菊花殘提前問世。

  莫鴻秋被分到了三樓中間牢房,牢牌號為乙區二號分區三零七。

  暫時的……

  丁十三看了眼刻尺,不知不覺竟是已經到了晚上,馬上就要亥時。

  “熄燈!”

  他話音一落,獄卒立馬熄滅了掛在屋頂的油燈,接著將各樓層墻角上的蠟燭也撲滅。

  很快,牢房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隨著沉重的鐵門被合上一剎那,老資歷戲弄菜鳥的戲碼,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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