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山脈由于蘊含強輻射能的緣故，本身會發光，遠遠看去，就像是一處仙門之地，所以命名仙霞山。
這種輻射最初對人體有害，但在星體改造后，輻射被屏蔽，所以外部已不會受到傷害，只是要進入山體內，依然需要穿著保護服。
車子在進入仙霞山外緣后停下，李青書從車內出來，整了整衣領道：“佩中，冰鬼跟我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面。”
“是！”所有人同時應是。
進入機甲，三人高速前進，很快看到一片黑黢黢的山峰。
這山峰和仙霞山脈有著巨大而顯眼的不同，就是蟲母所化了。
這條長達上百公里的巨大生命如今真的如一座山峰屹立在那兒，上面甚至還生長了仙霞山脈特有的夜光樹，看起來就像是種滿了圣誕樹，在漆黑中帶來一抹抹光輝。
因為探測開采的緣故，山峰已被挖的到處都是坑洞，其中最大的一條更是直接挖通成隧道。
山內現在還有大量的機器人在附近，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嚴禁任何非經許可者靠近。
李青書走山腳下，一臺機器士兵已來到李青書身邊：“b76897向長官報到！”
“目標位置。”李青書道。
“就在前方四號坑洞。”
李青書提步前行。
巖洞不算太大，正好可以過人，但無法容納機甲。
李青書從機甲中出來，轉頭從馮佩中手里取過黑貓，道：“我進去，你們在外面等著。”
“老板！”冰鬼有些緊張。
“你的任務是保護我們的投食官，不是保護我。”李青書一笑，抱著黑貓進入。
“喵嗚！”進入洞穴的那一刻，小黑貓似是察覺到了什么一般，全身毛發豎起，綠油油的眼神顯出緊張。
李青書輕輕捋著它的毛：“別擔心，如果有危險，你可以先跑。”
話沒說完，小黑轉身就竄。
李青書一把將它拽回來：“不是現在。”
“喵嗚！”小黑氣咻咻的回了一嘴，估計是在罵娘呢。
沿著隧道一路前行，走了整整二十分鐘左右，李青書終于來到一間石廳中。
石廳很簡陋，中央部分有個大石塊，上面赫然是一枚蛋。
和傳說中認知的蛋不同，材質檢測顯示，它是石質的，但是一種非常特殊，從未見過的礦材，此外這枚蛋通體刻著精美的花紋，從花紋精細程度看，怎么都很很難相信它是生下來的，更像是人工雕刻的產物。
這有可能。
如果有人雕了這東西放在這里，然后蟲母降落此地，結果發掘過程中發現了這枚蛋——這特么就是個完美的烏龍。
但是看著那蛋，李青書卻莫名想到了黑霧山脈，尼伯龍文明大廳里的那個石盆。
那是一種通訊產品，只不過呈現的方式比較原始。李青書有這個科技，但因為沒什么發展前途，沒有使用。
如果非要解釋的話，可以算某種符紋科技，但不是尼伯龍文明的自產，而應該是宿主從其他路徑獲得的。
宿主文明的一大特點，就是他們通常都會通過系統獲得許多其他文明的科技，使得自身文明的科技樹相對駁雜。
難道說，這蟲母也是某個宿主文明？
此時的石蛋旁還立著四臺機器人守衛。
只此一個，別無它物。
“空間……內相空間……”李青書低笑。
輕撫小黑，李青書道：“你感應到了，對嗎？所以你緊張？”
“喵嗚！”
李青書點上一支煙，靠在墻壁上，緩緩道：“你很狡猾，舍棄了龐大的身體，進入了內相空間，導致我的機器人和人怎么查都無法發現你。但你如果以為我會就這么相信你已經死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非但知道你沒有死，我還知道你正在孕育你的蟲群。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嗎？因為孕育蟲群也需要消耗。”
李青書嘴角撇起：“我的機器人沒有從你身上發現端倪，但是他們在查你的同時，也對整座山脈進行了調查。他們發現，在過去的三年時間里，這片區域的質量減少了約三千萬噸級！”
沒有回應。
李青書道：“我假設一噸物質換一只蟲子，你已經有了三千萬的子民，但考慮到這種轉換不可能沒有損耗，你能有一千萬就不錯了。這個量級太少了，你不可能是我的艦隊的對手，所以你只能繼續忍耐。但是你可以開展的內相空間也是有限的，現在是到極限了吧？竟然掉出來一個？還是說，你已經聰明到可以判斷我的行為，用這個來做誘餌？但我個人不認為是這樣，因為要釣我這條魚的話，用不著一千萬蟲子，有一萬只就可以夠夠的。”
依然沒有回應。
李青書一笑：“你不用這么緊張。說起來，當初也是你先襲擊我的，你惹事，就不能怪我揍你了。”
莫名的精神波動泛起。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特感受。
沒有語言，但李青書還是感知到了一種意念：“你比我強大，我不是你的對手。”
李青書笑道：“你認為這是應該的？在你的理念里，誰先動手從來不是問題？”
“弱小就是原罪，這是宇宙的真理。”
“是你定義的宇宙真理！”
“人類，狡詐，自私，虛偽！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信奉強大的，但是你們從不承認。”
“人類是一個智慧生命的集合體，但我們并不統一，有著各自的價值觀。”
“無法理解，你們不應該算一個文明，而是很多文明。”
“所以，蟲族的思維是統一的？”
“吾為主宰，吾之意志，就是藍矮族意志！我們不叫蟲族！”
“藍矮族？我覺得你還是叫蟲族比較好，畢竟你那么能生。”
“那不是生育，是創造！我創造它們。”
李青書詫異：“你是說……生產？工業化生產？”
蟲族不是生出來的？
過分了啊！
蟲母回應：“用你們的方式理解，可以算是！”
“可它們都是生命，怎么生產？”
“生命就不能生產嗎？那么克隆人又是怎么誕生的？”
“你知道克隆人？”
“我在這里的時間不算長，但用你們的時間算，也有三年，足夠我了解很多事。你們在了解我，我也在了解你們！”
李青書看看系統。
系統依然沒有回應。
想了想，他說：“所以，你之前并不知道人類？”
“我應該知道嗎？”
“那我猜，你也不知道什么叫智腦，系統……”
“智腦，人類創造的一種計算機器，系統，操作該智腦的界面。我知道，我也有類似的處理方案。”
所以，你不是宿主文明？
你很可能是某個宿主文明創造的？
李青書微笑：“我們總是以為我們知道一切。”
“求知不是我的追求。”
“那追求什么？”
“永生！”
果然，又一個永生追求，只不過是和洞若文明完全不同的方式，但又有所不同。
所謂的適應優先，就是一種變相的生存優先，所以蟲族的永生，應當是建立在某個特殊環境的前提上。
意識到這一點，李青書到：“既然追求永生，為什么還要發展自己適應優先的方向？”
“你不知道嗎？在你們所謂的內相空間，物質永恒。進入內相，即得永生。”
嗯？
李青書愕然：“你在開玩笑？我擁有內相空間，可沒聽說過這個。”
“奇物帶來的，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內相，真正的內相空間，物質永恒不滅，但前提是……你要能夠適應那里的環境。”
內相空間，物質永恒不滅？
外相空間，精神永恒不滅？
李青書看著那顆石蛋，感覺好像打開了什么東西。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獲得可選特殊獎勵三份！”
石室里，李青書看著特殊獎勵選擇界面。
一片空無。
系統給了自己獎勵，卻沒有給出選擇項？
又是一個需要自己提出問題的答案嗎？
果然，系統已道：“本次情況特殊，你需要自己提出特殊獎勵。該獎勵若是超出選擇上限，則失去一次獎勵機會。若符合選擇條件，則可以獲得。”
操！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可以自定義的獎勵，你想要什么都行，但前提是你得知道邊界。
邊界在哪兒？
自己猜！
我日你老母！
不過李青書也知道，系統不做沒意義的事。
既然這樣，那就一定存在可以探究的線索！
想到這，李青書道：“物質只是變化存在，哪怕是質能轉換成為能量，也依然是存在的，所以本相空間也可以算物質永恒不滅，只是存在的形態變化而已，物質不滅這個說法，有些說不過去。”
蟲母：“我無法理解你們的判定，那或許只是說法的差異。但在我的認知里，就是這樣。”
李青書道：“那就只能有一個解釋，即內相空間內，物質交換很可能不存在，所有物質都保留原本的存在形式。”
“說的過去，據我所知，是這樣。”
“所以人類也無法利用真正的內相空間？因為一旦進入那樣的空間，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活著……哇哦，原來芥子袋不能藏活物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
“但我們可以！”
“因為你們的適應優先？即便在沒有物質交換的情況下也可以生存？但是這樣的永生有意義？”
“意義不是我所追求的，我存在就是為了這個，我做到了，完成了我造物主的期盼，至于造物主是否滿意，那與我無關。”
“你的造物主是誰？”
“我不知道。”
“是不是某個長滿觸須的存在？”
“不是，他們是一種強大的精神生物。”
“精神生物？卻創造出你這種獨特的生命？”
“是的。”
李青書低頭思考片刻，道：“不對。”
“我不會撒謊。”蟲母回答。
“但你不可以不回答。”李青書冷笑：“你是一個只有強弱之別，沒有善惡之分的家伙。我的艦隊打敗你了，但終究不是我打敗了你。現在我獨自來到這里，你本來可以殺了我，但你沒有這么做，反而老實配合，這不正常。”
“你比我強大，我無法打敗你。”
李青書愕然：“你是說現在這種情況？我一個人就能打敗你？”
“原來你不知道……”隨著蟲母的語聲，周圍空間已開始變化。
伴隨著空間波動，李青書看到空間中一只只蟲子已開始出現。
它們剛出現時還是如盤旋的巨蛇形態，又如隕石一般，但隨后便開始變化，仿佛石雕活了過來，散發出恐怖驚人的氣息。
操！
這狗操的一知道自己不知道打敗它的方法，立刻就翻臉啊！
李青書已來不及思考，急速后退，同時從黑貓口中一抓，取出一個磁盤對著身后丟去。
就見刷的一下，那磁盤釋放星能光輝，已形成攔截網，阻擋住蟲子的侵襲。
砰砰砰砰！
劇烈的撞擊聲傳來，那是蟲子在攻擊防御。
李青書全力狂奔，不斷的從貓嘴中取出磁盤，制造出一道又一道防御網，阻止蟲子的追擊。
但是下一刻就聽兩邊的石壁發出巨大的破裂聲，那是蟲子直接通過石壁在追擊。
“好吧。”李青書齜了下牙，從貓嘴里取出一臺加速引擎，往身上一背。
轟！
引擎啟動，李青書已高速飚沖而出。
與此同時，整座黑色山脈已傳來一片天搖地動的震撼響動，仿佛整座山都要塌下來一般。
外圍等候的馮佩中和冰鬼同時色變，冰鬼對著通訊器大喊：“主宰！”
“快跑！”李青書大喊。
冰鬼還不想走，馮佩中一拉他：“快走，別給老板添麻煩！”
兩人操縱著機甲飛快后退，就見那片山脈不斷搖動，看起來就像是盤龍巨蛇要活過來一般。
但這一幕終究沒有發生，下一刻就見洞中刷的一下，火光閃過，李青書已沖出洞口。
他懸浮在空中，看著那片山脈：“你特娘的再敢追，老子就轟了你，你以為我的艦隊是擺設嗎？”
隨著這話，山脈的震動停止，仿佛地震消弭。
無形的精神聯系再至：“我知道你們，了解你們。虛偽的你，不會發動那樣的打擊，這顆星球的所有人，就是我的人質！”
“啊，都會俘虜人質了哈。”李青書也笑了：“但我也在了解你！我知道你怕什么了……呵呵，可惜我臨場應變的反應還是不夠快啊。我早該想到的，是精神，對嗎？”
蟲母沉默了。
李青書緩緩落回地面：“你是純粹的肉身無限適應進化方向，但是你的精神就是你最大的弱項。創造你的文明，為你留下了這個缺陷，但也不僅僅是這樣，因為內相空間不接受精神……你感受到了我的精神力，就像面對你的造物主，所以你畏懼了。你以為你會被我殺死，于是你配合，直到你發現我原來不知道對付你的方法。”
蟲母沉默片刻，回應：“你只是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你還不具備使用它們的方法。你無法掌控我。”
“那可不好說。”李青書冷笑。
他沉聲道：“兌換精神力掌控蟲母之法！”
系統回應：“超出邊界，無法接受。”
操！
李青書怒了。
這都不行？
他自認系統給出的獎勵，應該和本次任務直接相關。
所以他要方法然后去掌控，從思路上，這簡直就是天經地義，且要求也不過。
可就算這樣，系統竟然還說超出邊界。
你們家的邊界也窄了吧？
李青書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但已來不及思考，只好向后再退幾步。
他指指山脈：“你最好給我老實的待在那里別動，要是你敢做出什么讓我不高興的事，我就宰了你！”
“你是指傷害人類嗎？”
“是的。”
“可以，只要他們不惹我，我不會傷害他們。”
“你確定？”
“我不會撒謊。”
“每個撒謊者都說自己不會撒謊。”李青書說著轉身離開，同時發消息，讓天青艦隊找顧少傷要精神力運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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