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聽到什么風聲沒？”
已經是下班時間，不過因為大部分員工都是住宿的，公司食堂內依然菜肴豐盛，戴玉倩端著托盤，坐在了陳文浩的對面，小聲問道。
“啥消息？這兩天忙得很，沒時間看新聞。”陳文浩筷子不停，一面和盤里的紅燒大排搏斗，一面回答。
“又裝傻！還能是啥？你提出將創新中心放到義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各種反對的聲音，都傳到中央部委去了。”戴玉倩皺了皺秀氣的鼻子，沒好氣地回答。
“哦？沒想到還傳得挺快，都上達天聽了，這些人還的確有點能耐。”陳文浩嘴里鼓鼓的，嘟囔著說。
最近因為籌建基金會的事情，他和戴玉倩接觸互動比較多，之前因為工作忙老見不著的疏離感也基本消失了，說話也隨意多了。
“因為在省里鬧了沒用唄，每個地方都在招商引資，這些人說說風涼話沒問題，誰敢說把我們公司給查封了？那以那后還有哪家企業敢去他們那投資？”戴玉倩撇撇嘴，說道。
“關鍵還是被你的計劃給嚇到了，一言不合就拋出百億元的項目，還是兩個，省里其實已經有點動心了。”戴玉倩補充道。
“名額不是給省里了嗎？到部委還鬧啥？”
“創新中心項目歸工業和信息化部主管，第一批只有五家，部里很重視，名額雖然分出去了，但最后還是要通過部里審核。部里如果覺得不合適，方案十有八九得黃，估計他們就是存了這層心思吧。”
陳文浩也不奇怪戴玉倩的消息來源，她老爸就是商業部的大領導，加上又有不少發小在京城各種國家機構里任職，自然消息靈通。
小卡平時也會定期整理有關的信息給他，但是采集途徑主要通過網絡和電視等公開渠道。像這種只在體制內相關部委之間通過口耳相傳的消息，就顯得無能為力了。除非小卡愿意違背自己的基礎設定，破解并監控所有的非公開網絡，收集和自己有關的信息。不過，你指望一個人工智能違背底層設定，還是省省吧。
“他們都怎么說？”陳文浩問。
“還能說什么，說來說去就是企業妄圖干擾國家決策，特別還強調是一家民企。太過分了，有法律規定不可以嗎？再說我們只是提出合理建議，這也有錯？”戴玉倩有些憤憤不平。
陳文浩笑著搖頭，她還是在國外呆得時間太長，對國內商界情況了解少。國有企業具備的先天正義的優勢，是民營企業所沒有的，同樣的舉動，很多時候得到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而且這種不同，不會出現在任何明文和言論中，卻能切切實實地感受到。
像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換成體制內的企業，那算個什么事情，說不定管理者還要被上頭更看重三分，有魄力的評語是少不了的。
而換成他的公司做這種事情，再被人故意吹吹歪風，恐怕在某些意識形態比較重的領導眼中，不識時務是最輕的結論了。說重一點，批你一個挾兵自重很正常。再狠點，就四個字：其心可誅！
陳文浩避重就輕，揀不大敏感的部分和她解釋了一下。戴玉倩現在負責公司的公益基金會，今后會和許多的機構打交道，遇上糟心事是難免的，提前讓她了解點也是好事。不過朝中有人好做事，她老爸是商務部的領導，足以幫她規避許多低級的騷擾，剩下的，總要學會面對。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強大自我，讓別人不敢或無力下手。
戴玉倩聽了，悶著頭用筷子在飯菜里來回捅了幾下，才抬頭問，“那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我的那些發小在各自單位的級別不算高，傳個消息沒問題，若是要做什么就還差點。要不我和我爸說下，看看他有什么辦法減少點影響？”
“沒事，不用麻煩伯父。”
“真的不用？那好吧……如果有事一定要跟我說，你現在可是我的老板，你要是出事了，那我可就要失業了。”
“放心，真沒事。除非你自己不愿意做，否則你在我這里永遠不會失業。”
此話一出，不知怎么的，好好的工作會談，突然卻變得有些氣氛曖昧了。戴玉倩的頭又低垂了下去，拿筷子撥拉著盤里得菜。
“別撥了，再弄下去都要成菜泥了。”陳文浩看著對面，視野里留給他的只有一團青絲和白皙修長的脖子，不禁心動，發出邀請，“吃好了我們去散散步吧。”
“嗯。”短暫的調整，戴玉倩抬起頭來，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態，輕輕應了一聲。
……
園區的前山區域，規劃時就有為員工專門開辟的景觀休閑區，將原有的小湖泊挖大了一圈，打造成一顆水滴的形狀，然后重新疏浚了水道，清理了淤泥，白天陽光好的時候，整個湖水清澈透明，一望見底。湖岸一側花重金移植了成排的高大的常綠喬木，暑天遮陽，冷天擋風。再配上帶棚的休閑座椅，更是受到了年輕員工們的歡迎。這個湖也不知道被誰先稱呼為未來湖，不久便約定俗成。
陳戴兩人選擇的散步地就是未來湖，從總部大樓到湖邊如果步行需要二十分鐘以上，因為員工午休和傍晚時都喜歡去那，行政部門貼心地開設了往返專線，一輛懸浮巴士專門用于兩處往返，每十分鐘一班，徹夜不停，反正無人駕駛，不需要司機，定期給車充電就行了。
兩人在大樓門口上了巴士，隨后又上來一批普通員工，見到大老板也在，不由驚訝地吐吐舌頭，性格活潑點的還主動上來打招呼。
園區的員工人數已經過了兩千，但是對陳文浩來說，經過外星黑科技拓展過的腦部，過目不忘只是基本技能，每個新員工的簡歷他都看過，所以能叫的出大巴上所有人的名字，還能說出他們的畢業學校、履職經歷以及所在部門。每個被叫出名字的員工都難掩激動，頗有遇上伯樂的驚喜。
下了車，眾人頗有自覺地和他倆告別，選擇了不同的散步方向。
戴玉倩待到眾人散去，才說話，“剛才很多都是新員工哎，你是怎樣記得每個人簡歷的？”
陳文浩指指自己的腦子，笑而不語，此刻不裝更待何時。
嗯，收獲一記嬌嗔好看的白眼攻擊光波。
此時已是初冬，天氣晴好，月色皎潔，月亮倒映在湖水面，隨著水波微微蕩漾。戴玉倩癡癡的看著湖面，張開了雙臂，嘴里說著，“哇，你看好美啊。我讀大學時校園里也有湖，也是校園最美的地方。”
或是月色太迷人，兩人行走在湖邊，分享了很多上學時有趣的經歷。
戴玉倩笑著說，“你知道嗎？在讀書時候，我的寢室有兩人都是文藝青年，我們的經典寢室活動就是圍著湖看著月光，還一起念詩。”
陳文浩看著月光下的俏麗身影，心中一熱，說，“那我也來附庸風雅一番，先念句詩吧：水中月是天上月。”
戴玉倩靜了下來，猛地扭頭看向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月光將她的身影拖得修長，細看竟有微微的顫抖。
陳文浩上前一步，將溫玉軟香摟入懷中，“做我的女朋友吧。”
懷中的嬌軀微微額首，反手抱緊了陳文浩。
這一刻，全世界仿佛都從這里路過。
陳文浩所說的那句詩，下半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