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您是眼瞎，但心可不瞎！”
煉霓裳連忙說道。
“無需擔心，霓裳，如今為師這雙眼，有沒有，又有何區別呢？并且，眼瞎，反而不會受幻覺所困，你覺得呢？”
“師尊說的是！”
煉霓裳恭敬點頭，心想難怪她可以看破偽裝。
自己僅憑肉眼去看，可師尊，卻是能夠通過空氣間的微流。
“好了，為師現在感覺那小子站在陣中不動了，你跟我說說，他在做什么？”
女子輕笑著，抬起頭來。
瞎了的雙眼，卻是透射出如同實質一般的目光。
“師尊，他就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跟個木頭人似的……咦，您剛啟動此陣之時，我聽您說他要用遁訣呢！奇怪了，怎么不用遁訣逃脫？”
煉霓裳反應過來，一陣驚訝道。
女子略微沉吟，眉頭挑動，道：“難不成，他是想破陣？”
一說破陣，煉霓裳便又猛然想起，道：“師尊，先前在丹閣，我用困火陣將他困住，他卻是一點不慌，該不會，他還懂陣道吧？”
“若他真是火龍宗的弟子，便不可能懂陣道。”
女子有些答非所問道。
“師尊，您的意思是……”
煉霓裳吃驚道：“他不是炎老西的親戚？”
火龍宗里，會陣的人有許多。
但真正算得上懂陣的，只有在場這師徒兩人。
哪怕炎老西，也不懂陣。
“是不是，都不重要。”
女子倒是看的開，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乎祝云的身份。
區區結丹中期，又能翻得起什么風浪來？
就算能翻，將火龍宗攪得天翻地覆，也不會影響到她一點心情。
只因為，她與火龍宗只算是合作關系！
只是一個客卿長老！
“師尊，聽您的意思，您想收他為徒？”
煉霓裳此話一出，嚇了自己一跳。
“你想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當我徒弟，強如你這般天賦，也只學了我一點皮毛。陣道之難，非常人所能學！更何況，為師還有符道呢？”
“師尊，難怪您不教我符道……”
煉霓裳有些自嘲地說道。
“你的性子，不適合畫符。不過如此說來，這小子沉著冷靜，倒是挺適合畫符的！該跑就跑，該打就打。”
女子突然眼中泛光。
煉霓裳驚奇道：“師尊，您不是說，畫符要耐得住性子，從小便開始學么？”
女子笑了笑，正欲說上一句，卻是猛然臉色一緊，抬頭看向了陣中的祝云！
煉霓裳跟著看了過去，這才發現，祝云竟然動了！
只是，他并沒有用迅雷遁訣，更是沒有釋放任何一點靈力！
并且，他還邁著極為普通的步子，在大陣之中走了起來！
“師尊，他這是……”
煉霓裳看著祝云走了幾步，便是走到了原來的位置，忍不住出聲，卻被女子冷聲打斷！
“閉嘴！”
煉霓裳嚇壞了。
她自然知道女子的脾氣。
這種語氣，顯然是不想被打擾！
索性，她便一直盯著祝云看。
可惜，看不懂祝云的走法。
“這小子……這小子……”
但耳邊，卻一直傳來師尊的呢喃之聲！
驚奇，詫異和……激動！
甚至，她還站了起來，渾身顫抖！
此時。
陣中的祝云，并非找到了正確的破陣之法。
而是，心中有所感悟！
天下大陣皆有道，有道便有理！
后半句話，當時聽得老馬說來，他只抓到了一點靈光，后來便被事情給耽誤了！
此時沉下心來，猛地想了起來！
此陣的道，在虛空之中，在環宇之中！
可實際上，卻是在山谷之中！
星辰的道，有星辰的理。
可眼前，明明不是真正的星辰，那自己又何必苦苦順著萬千星辰去尋陣紋？
就算尋到了，那也是星辰中的道，于自己破陣，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這陣的道，實際上在山谷之中！
那么理，也是在山谷中！
他沒有動用靈力，身如凡人，腳下瞬間便如踏上了實地。
不，應該是本來就踏在堅實的土地之上。
來回走了幾回，看似亂無章法，實則，祝云在試著腳下的觸感。
通過腳底板的反饋，祝云已然將方圓數步的地形給踩透了。
隨后，他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只見祝云抬起一只腳，脫下了鞋子。
接著，又將另一只腳的鞋子脫下。
他竟然，開始赤腳走路！
“妙，妙，妙！”
女子突然拍著手掌，喊出了三個妙字！
“師尊，這……”
在她看來，祝云這如同傻子一般的行徑，根本就看不出來何妙之有！
“霓裳，本來師尊還有點看不上這小子，如今，光憑他打赤腳這舉動，當你的道侶，怕是你還配不上他！”
“啊？”
煉霓裳傻眼了。
聽說凡間有相師，可以通過看手相，看出別人的命格。
師尊您這是看腳相？
“不要驚訝，待你們獨處之時，你問問這小子，若是她愿意告訴你為何這般做，你便再來問為師，看看他有沒有騙你！若那小子不騙你，為師說什么，也要給你保個媒！”
煉霓裳又是臉色一紅，索性閉起嘴來不再說話。
為什么兩個師尊，總想把我給嫁了？
獨自修煉，我就無法在修仙界行走么？
煉霓裳不再說話，女子也是樂得清靜，不斷地感受著祝云的一舉一動。
隨著祝云光腳走著，最后竟然直接閉起了雙眼！
這又讓女子連喊了三個妙字！
而煉霓裳，此時竟然也有所悟！
只因，方才師徒二人，說過了用眼看，容易被幻覺蒙蔽！
頓時，她又對祝云產生了興趣！
這家伙，不簡單！
可為何，如此不簡單的人物，會混跡在外事堂呢？
疑惑，又沖上了煉霓裳的心頭，令她再無心思去看祝云的一舉一動。
滿腦子都是，若是二師尊真看好祝云，那為不會去大師尊處說情，不將他煉制成破境丹？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祝云已然站在了女子身前。
但此時他的形象，格外滑稽。
兩手各提著一只鞋子，雙眼還是閉著的。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嘴角含笑，淡淡地問道。
“回前輩，小子叫火成化！”
祝云十分冷靜，立刻說道，同時，也睜開了眼睛！
“名字不重要，火成化便火成化吧！”
女子輕笑一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后道：“你……想死想活？”
祝云眉頭一緊。
前一句話，顯然女子知道了自己根本就不是火成化。
但身份，似乎是對她而言不重要，所以她才會無所謂。
而接下來問她想死想活，這其中深意，可就多了！
祝云正色道：“前輩，小子自然想活！”
女子嘴角劃過一個弧度，道：“想活，有很多種活法，你又想如何活著？”
祝云奇怪，道：“前輩，活還分活法？”
他倒是問過好幾次別人，你想要什么樣的死法。
可這活法，倒是第一次聽聞。
“當然了，”女子笑道：“有舒服地活著，有自由地活著，有憋屈地活著，也有茍延殘喘地活著……不一而足，看你選。”
祝云面容變得凝重起來。
他聽出了這里面的意思。
女子，想要自己辦事。
若是如她意，便能舒服，甚至自由地活著。
反之，他有可能就是另外幾種了！
“請前輩明言！”
祝云認真道。
“你很聰明，你如果想舒服地活著，那便當我的徒弟，學我本事，入天書密境，護霓裳周全，取得至寶！”
祝云渾身一震，果然要辦事！
不過，這天書密境，又是怎么回事？
祝云知道，不答應當她徒弟，顯然是得不到任何解答，便問道：“前輩想讓我學陣道？”
“陣道？”
女子卻是嗤笑一聲，道：“不，我讓你學的是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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