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天明。

  許游既然決定長住于此,那家中自然放置了許多生活所需,柴米油鹽一概不缺,鍋碗瓢盆半只不少。

  一早起來,許游便淘米煮粥,待粥香四溢之時,喊醒了仍在睡夢中的桃夭;

  二人坐在庭院中喝著粥,小丫頭喝完了粥,便屁顛屁顛的將二人的碗筷拿到水井旁,勤快的打水洗碗。

  兩只陶瓷碗,被她用水洗了一遍又一遍,那認真架勢,看的許游不忍直視。

  桃夭將碗洗了九遍,一臉認真的點頭道:“這樣才能洗的干凈!

  “唉,我可真是個會過日子,能替哥哥分擔生活重擔的好妹妹呢!

  “要是這家里半日沒我,還不知道得亂成什么樣子,碗洗好了,咦!這庭院里雜草真多!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是清理不干凈的...

  “哥哥,你放心去當差,我就辛苦辛苦,好好除草,還有這家里也亂,收拾也得花許多時間呢!吶,你說是不是?”

  許游無奈答應道:“行,這幾日我正好先熟悉熟悉城內環境,就先讓你玩幾天,過些時日,你還是得去讀書的,好不好?”

  “玩?!”桃夭一本正經的驚訝,一本正經的糾正。

  她雙手捂著眼睛,用力揉了幾下,擠出了一滴眼淚,慘兮兮道:“你這說的什么話?

  “只有對這個家沒有貢獻的人才會玩!我這么辛苦的洗碗,你是看不到嗎?

  “等你走了,我還要辛苦收拾,你這沒良心的哥哥,居然說我在玩?嗚嗚...桃夭心里好難受哩...”

  說著說著,真就當場哭的淚花花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許游:“......”

  實在拿這丫頭沒辦法,他倉皇離家,朝著都尉府的方向走去。

  那小小庭院之中,黑衣小姑娘仍然哭的稀里嘩啦,入戲深的很。

  過了小半日光景,許游站到了東城都尉府大門之前,他靜靜看了一陣,抬步走上石階。

  “止步!”門前有兩個小吏見到,齊聲阻攔,“來此何事?”

  許游禮貌笑了笑,將令牌拿出。

  兩個小吏見到令牌后,忙抱拳拜道:“我等不知是大人前來,還望恕罪。”

  許游搖頭道:“無妨,兩位辛苦。”

  二人依然抱拳拜著,許游徑直走入了大門,向著那看著最有氣派的正屋走去。

  那兩人見許游走了之后,便直起身忍不住小聲討論:

  “昨天聽消息今日正副部尉都會上任,且還是舉官,說是副部尉年輕,正部尉更年輕,今日一早見到副部尉我就很驚訝了...真沒想到,正部尉竟真就是個少年人。”

  “也不知道這位大人是什么性格,我們都尉府管制著東城治安,可是這城內顯貴之人不在少數,說是管制,那些人可怎么管?”

  “我估摸著這位大人也是如以前的一樣,對那些顯貴之人犯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么年輕,怕都沒有二十年紀,哪里會有膽量多管?”

  “是啊,前天就有人報官,東城王公子騷擾民女,那女子在咱們這訴苦半天,咱們那些當差的,又有誰真會去管?可憐。”

  “......”

  許游剛走入都尉府大廳,便見到穿著黑色官服的郭有思坐在后方椅子上。

  廳內兩側有十余官差各自忙碌,似都在處理事宜。

  郭有思手拿著毛筆,抬頭見到許游之后,內心輕哼一聲,站起身作揖道:“許大人,早啊。”

  那其余十幾人聽到此言,紛紛停下了事情,齊齊起身看向許游;

  一息之后,眾人皆抱拳拜道:“我等見過許大人!”

  許游微微點頭,一點不見怯場模樣,向著大廳內走去,有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中年人走到他身邊,作揖道:

  “沒曾想許大人如此年輕,在下都尉府管事楊偉,也就是許大人與郭大人的副官,負責接洽事宜;

  “大人請隨我來,在下帶大人去側廳換官服,之后大人便可開始一日之工作了。”

  許游輕輕點頭,內心暗暗贊嘆這個楊偉管事的名字,似乎寓意深刻,且暗含玄機,當真取的極好。

  他在側廳換好了絲綢面料的黑色官服,管事楊偉看了看,不由贊嘆道:“許大人真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這官服穿在身上,恰恰合適!”

  他忽然輕輕甩了自己一巴掌,“瞧瞧我這破嘴,這官服只是暫時合適才對,像許大人這般俊杰,日后定然平步青云!以后得穿面料更好,做工更細的官服才對!”

  許游臉被說的微微發紅,輕咳一聲走到大廳,坐在了主位之上。

  他先是與楊偉請教,熟悉了各處事宜,又與心里生悶氣的郭有思聊了一會。

  這時候,許大人正看著手中案件,上面寫著最近幾天都尉府接到的報官之事。

  三日報官的案件,統共有六十八起,許游心中微微感嘆,不愧是一方主城,城內長住近六十萬人口,他們這東城區,三天就收到了這么多報案;

  看來日后的生活得有的忙了;

  既在其位,當謀其政。

  此刻許游翻閱之中,發現這些案件大都已經了結,只剩下兩件,其中一件似決非決;

  上面寫著昨日下午時分,有一男一女死于東城一隅之地,似是殉情而死。

  另一件則似乎無人管理,卷案上除了記錄報官人的姓名,以及所報之事,卻沒有都尉府的人批注;

  這是為何?

  許游端坐在椅子上,手拿卷案慢慢看著。

  郭有思在一邊暗暗觀察,內心總歸有些郁悶,這許兄當真長得好看,同樣是官服,穿在他身上確實比自己要有氣質多了;

  關鍵人家讀書千卷,一身書卷氣簡直撲面而來,唉...他郭有思比不了。

  心中泛起沮喪,郭有思搖了搖頭將情緒揮散,化悲憤為力量,同樣認真看起了卷案。

  那十余個官差暗暗觀察兩位新上任的大人,各自做起了比較。

  許游雖氣質出眾,但眾人還是會覺得,那個年長些的郭有思,才似乎更容易讓人服氣一些。

  許游看著手中卷案,無聲讀道:

  “風月樓侍女章小柒,有冤上稟,城東王敬玉將我騙我外出......”

  許游默讀了一會,抬頭看向楊偉,疑問道:“此案為何不決?”

  楊偉看了一眼,忙作揖道:“許大人,非是我等不決,而是...”

  他附耳上來言說一通,“這王敬玉家中顯貴,其父是城中官員,在城主府任‘議事郎’一職,位高權重......”

  許游聽他說完,不解道:“家中顯貴,與此人犯案有什么關系?”

  楊偉眨了眨眼,心里懵了一陣,緩過來之后又附耳道:“大人,這...這人家官職比咱們這高的多,所以...”

  咚咚咚!

  楊偉還沒說完,都尉府外面忽然響起敲鼓聲。

  鼓聲停歇,有一女子聲音傳入都尉大廳:

  “小女子有冤要訴!大人!還望替我做主!”

  聽到聲音,一眾官差各自看了看,似乎頗為不自在的樣子。

  許游放下卷案,郭有思皺著眉頭,吩咐道:“你等為何無有動靜?去將擊鼓之人請進來。”

  有一個官差站起身,硬著頭皮道:“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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