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議事大廳。

  王敬玉被手下攙扶著,已經是慢慢走到了門口,他目中隱藏著怨恨;

  今日之事他自然不會就這么結了,只不過此刻形勢比人強,不得不服軟低頭;

  但。

  只要他王敬玉回到家中,跟自己父親哭訴一通,想來父親心疼之下,一定會替他找這位東部尉的麻煩!

  解決了這姓許的,那個風月樓嬌俏侍女,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于督察使陸大人,他招惹是不敢招惹;

  可他只是找姓許的麻煩,只怕這陸大人也不會怎么樣。

  畢竟,這位大人離家五年,傳聞說是上山修行,此次回家之后,性格比之以往還要高傲,他王敬玉不主動招惹;

  那以這位陸大人的脾氣,應該不會在意自己。

  王敬玉想到這里,一張醬紫的臉露出幾分戾氣。

  便在此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自他身后響起:

  “王公子,回去之后需奉公守法,我在書上見過一些話,大概講的意思是‘累犯從嚴’;

  “今日是這么算了,如若你回去之后再犯了法,呵呵...

  “本官會不辭辛勞,親自登門拜訪;

  “你知道蛇是怎么走路的么?

  “告訴你,是爬著走的,因為...

  “蛇沒四肢哦。”

  聲音明明帶著笑,王敬玉卻只覺得似有寒風從自己耳朵灌入,透進臟腑,竟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哆嗦著,不由自主回頭看去,便見那主位之上端坐的許游,正嘴角含笑淡淡看著自己。

  “敬玉定然遵紀守法...再不會犯事了!”王公子心跳速度快了幾倍,驚恐之中忙急切道。

  許游輕輕點頭,轉而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與你開個玩笑,快些回去吧。”

  王敬玉忙點頭不停,六個面帶懼色的手下簇擁著他,快速離去。

  ‘高傲青年’陸仁賈坐在椅子上,一臉贊嘆的看著許游,他可不覺得許少俠是在開玩笑;

  這位少俠說讓人變成蛇,想必還是收斂著的;

  估計揚人成灰,才是這少俠想做的事吧...

  陸仁賈對那一夜土匪山寨的遭遇記得尤為清楚,其中記得最清楚的,便是許游殺雙妖之時;

  那目中想要隱藏,卻怎么也藏不住的興奮激動之意;

  當時那個眼神,深深的將陸仁賈給震住了。

  再加上許游殺妖之后尤不罷休,竟極為講究的拉著哭喪樂,唱著往生咒...

  把兩個妖物肉身燒成焦炭,魂魄揚成飛灰。

  可謂挫骨揚灰,讓二妖連入輪回的資格都沒有,永遠消散在人世。

  看著那一幕幕,剛剛學道歸來,目中無人的陸仁賈便對許游生出了無比的崇拜之情;

  他覺得,許少俠太他娘的狠了,這才是他陸仁賈該學習、該追逐的榜樣。

  此刻議事廳中,陸仁賈一臉崇拜看著許游,心中激動難平。

  ‘對了,今天要早些回家,好告訴妹妹,許少俠來芒軒城了!

  ‘唉...也不知道許少俠會在這里待多久...咦!他穿著金花官袍...又是東部尉...

  ‘難不成...難不成許少俠要常住于此?!’

  陸仁賈想到這里,胸口一陣起伏,站起身磕磕巴巴道:

  “許少俠...你...你是要常在芒...芒軒城嗎?!”

  許游見他一臉激動的樣子,心里有點莫名其妙,想了想,點頭道:“嗯,家中長輩讓我來此地做個文官,以后應當久住于此。”

  ‘高傲青年’陸仁賈怔住,大廳內眾人都好奇看著他,章小柒也停下了腳步;

  現場頗為安靜。

  “好啊!!”陸仁賈怔了三個呼吸,忽然狠狠的一拍身旁桌子,“啪”的一聲直接將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沒辦法,他心中太過激動;

  拍個桌子聊舒胸臆。

  陸仁賈是激動了,在場之人全都被他這突然動作嚇了一大跳,郭有思被驚的后仰倒退,直接摔在了地上。

  “許少俠!仁賈這就回家準備晚宴!為你接風洗塵!以表上次相救之恩!隨我回家一敘如何?!”陸仁賈來到主桌前,恭敬作揖。

  許游抬手抹了下冷汗,拒絕道:“不必如此,上次你也給了我一匹紅馬,你我之間已無有恩情存在,何必謝我?”

  “區區一匹馬而已!”陸仁賈搖頭道:“又如何能報恩情萬一?許少俠...萬勿推辭啊!”

  這時候管事楊偉回過神來,看著陸仁賈的樣子,他目中露出狂喜,趕緊小跑到許游身邊,附耳說了些話;

  無非就是這陸大人身份不一般,讓許游抓住機會,以后仕途定然一片寬廣云云。

  許游嘆氣道:“陸兄,不需再叫我少俠了,在下實在慚愧,當不得俠者之名;

  “叫我許兄便可;

  “今日確實不行,妹妹還在家中等待,剛剛來此,仍有許多事物未決,下次有空了,再去你府上叨擾,如何?”

  楊偉聽到這話暗暗搖頭,為自家大人感到可惜,這么好的機會,怎么就不抓住呢?

  卻見陸仁賈重重點頭道:“許少...許兄,仁賈慚愧,何德何能敢跟許兄以此相稱?

  “許...兄,仁賈聽你的!你說下次,那就下次!對了許兄,仁賈家中還添置了...二胡嗩吶、木魚銅鈴,如今每日習練樂器...

  “等下次許兄來我家中,還望指教一二!”

  許游聽的有些懵懵然,茫然點了點頭。

  陸仁賈又深深看了他好久,看的他渾身不自在,只得低頭看卷案。

  這時,陸仁賈不舍的走到門口,又轉身看向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少年,對著廳內眾人道:

  “你們能在許兄手下做事,真是好福氣!以后要好好輔佐許兄,明白嗎?!”

  一眾官差怔了怔,齊聲抱拳道:“明白!”

  陸仁賈轉身離去,小聲嘆道:“可惡啊!我也好想在許兄手下做事!”

  主位之上,許游揉了揉太陽穴,實在搞不懂這個陸仁賈究竟心里想的什么。

  郭有思已經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悄摸摸打量著身旁的許游,見他低頭看著卷案,神色認真而又靜謐;

  郭先生感慨搖頭,無聲贊嘆道:“枉我郭有思前兩日還小瞧許兄,真是做了回井底之蛙,瞧瞧許兄身上這股書卷氣...

  “真是撲面而來,讓人如處書海,如坐書山,佩服...佩服!”

  風月樓侍女章小柒起身辭行,對著主位副位上的兩位大人做了個萬福;

  心生崇敬,誠心誠意。

  許游微笑著,起身作揖告別,郭有思有樣學樣。

  章小柒走出都尉府,踩著青石,沐浴著春日暖陽,心中陰霾散于無形;

  她腳步輕快,臉上終究忍不住露出笑容。

  “快些回到風月樓,與花魁報個平安,再同她講講...許大人和郭大人的事~”

  歡快的聲音自這少女口中輕輕響起;

  她嘴角上揚著,朝風月樓的方向走去。

  王家府邸。

  一個中年人看著慘兮兮的王敬玉,沒去理會他訴苦的言語,等王敬玉又添油加醋一陣停下聲音之后;

  這中年人冷聲道:“說這些話想要哄騙我?當你爹我愚蠢么?”

  王敬玉一愣,怎么今天父親絲毫不心疼他這個寶貝兒子?他剛要再開口言說,便聽中年人冷冷道:

  “你做下的那些事,城主大人怕都知道了,還敢在這里顛倒黑白?要是你再犯事,你爹我第一個打斷你的腿!明白嗎?!”

  “城主大人?!”王敬玉驚道:“白城主?!”

  中年人緩緩道:“還能是誰?!哼!不爭氣的東西!”

  王敬玉額頭流下冷汗,已是絕口不提剛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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