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這什么奇怪名字?”

  張德帥板起面孔,問道:“你是道士啊,肩膀上趴著的是什么玩意?好好說來,不然你這可疑樣子,本官說不得要動手審問審問。”

  周圍之人亦目光好奇看著青毛小獸,許游微微瞇著眼,觀察這個青年道士。

  靜靜站立當場,叫做地藏的青年微笑道:“它是一條狗。”

  那小獸似被這話給氣到了,一身青毛炸起了幾根。

  “狗?有這樣的狗么?當本官這么好騙?哼!”

  張德帥傲然道:“我以前可在山上修行過,也聽人說過不少奇怪獸類,你這怕不是個尋常寵物;

  “嗯...本官鼻子一向靈敏,倒沒從你身上聞到什么血腥味...看著也不像兇手,快些離去,別杵在這里打擾官兵公干;

  “小子,可聽懂了?”

  “貧道明白了,這就離去。”地藏微笑著,踩著麻草鞋向著一旁邁出一步。

  張德帥轉身看向他,又大聲道:“那個誰,地藏?等等!”

  地藏停下腳步,轉身道:“還有何事?”

  “嘶...是這樣的...”張德帥像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道:“你這小狗在哪抓的?我也想抓一只,給我家娘子養,能不能告訴我?可別小氣啊!”

  青毛小獸諦聽更為惱怒,頭頂炸起了三撮毛發。

  “呵呵...”

  地藏似有些開心,輕笑了一陣,道:“非貧道小氣,只是無法應你,因此狗是自己尋來,我也不知哪里能有此獸可抓。”

  “這樣啊...”張德帥面色遺憾,揮手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早點離開,這里可沒什么好呆的。”

  地藏輕輕點頭,再次轉身準備離去,諦聽在他肩上轉了個身子,先是對著一臉遺憾的張德帥齜了齜牙;

  又轉而看向了一直看著他們的許游,忽然抬起一只爪子,對著東南方指了幾次;

  一雙圓眼亦同時眨了幾下,神色靈動幾乎與人無異。

  做完這些,它重新轉過身,與地藏一同離去。

  看著他們背影,許游微微皺眉,眼中滿是思索之意。

  ‘它指著東南方,眼神亦是不停示意...難道...’

  許游看向了東南方向,三個呼吸之后,他輕聲道:“楊管事,郭兄,你們二人在此地看守,約束官兵百姓,不可起爭執沖突;

  “這村子里的尸體...”

  許游閉上眼睛,慢慢道:“清點死亡人數,吩咐幾個官兵回芒軒城,找白事店鋪打造石碑;

  “另外,再找道士過來做場法事;

  “至于這些尸體,尋膽大之人收尸,建造墳塋,讓他們入土為安。”

  許游伸手入懷,一道靈氣打入儲物袋內,從中取出了五兩黃金,將之遞交給了一旁站著的楊偉,囑咐道:“此間開銷,便由此物花費;

  “若是事后能夠報銷,那還得麻煩楊管事替我張羅,若是不能報銷,那就算了;

  “楊管事,你做事穩重,比我周全的多,還需你查缺補漏,辛苦了。”

  “許大人這叫什么話?此事哪里會辛苦?許大人處理得當...更兼高義,楊偉佩服!”

  楊管事接過黃金,鄭重道:“許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處置好!”

  “嗯,麻煩楊管事了。”許游走向了那匹棗紅駿馬。

  “許兄!”郭有思疑惑問道:“你要去何處?”

  許游回身道:“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你一人若真是碰到了兇手,豈不是會很危險?我...我與你同去!”郭有思認真道。

  “不必如此,郭兄便在此地,我離去之后,還需你來統籌...莫要擔心,我走的不遠,不會有危險的。”許游搖頭拒絕。

  “這...好吧,許兄多加小心。”

  聽聞此言,郭有思猶豫了下,不再堅持。

  許游繼續走向了紅馬,到了馬兒身邊,他翻身上馬,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又看向了村落之中;

  看到了若爛泥一樣躺在那里的幾具尸體。

  有春風拂面,吹亂了許游發絲,風聲似囈語般訴說著一絲悲涼。

  “喂!姓許的,你去哪兒?”一道粗獷聲音拉回了許游思緒。

  他轉頭看向說話之人,輕聲道:“此地風涼,我去四處走走。”

  “騙鬼呢?難不成你有什么發現?本官跟你一同去!沒發現也就當散心了!”

  張德帥哼聲道:“我南都尉府與你東都尉府一同在這,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萬一路上有個好歹,等回去了別人指不定說我的不是!”

  “如此,麻煩張大人了。”許游點點頭,攥著韁繩一拍馬背,向著東南方趕了過去。

  張德帥也走到一匹駿馬旁邊翻身而上,朝著許游追去。

  村落之外,郭有思默默看著其內幾具路邊尸體,閉目嘆了口氣。

  ......

  離開了那處村莊,諦聽無奈道:“主人,我是狗嗎?我是瑞獸啊!天地之間可是排的上號的!

  “坐騎里面起碼是前一百!很厲害的!怎么就是狗了?”

  地藏輕笑了聲,緩緩道:“諸相無相,狗與諦聽又有什么區別?”

  “那肯定有區別啊!我可是天地獨一無二!還有啊,如今本瑞獸尚且年幼,天賦神通還沒完全成長起來。”

  諦聽辯解道:“等再過百八十年,我有感覺,自己甚至能聽到整個人間界的聲音呢!

  “要是再厲害些,說不定還能聽到九天之上!聽到九幽之下!

  “諦聽能,狗能么?”

  “如你所說,倒也確實有區別,諦聽非狗,狗非諦聽。”

  地藏微微點頭,繼而問道:“剛剛你給那少年提醒,卻是為何?”

  “那個人族有點意思的!他的道心極為純粹,與主人無垢道心有些相似。”

  諦聽張了張嘴,笑道:“我見他如此,又聽到他心中所想之思,便告訴他所思之人在何處了;

  “他應是三境,他所思之人也是三境,不過似乎這人快要第四境了;

  “他得早些去,去的晚了,說不定又是一道亡魂。”

  “純粹道心,心若明鏡么?原來如此。”地藏了然道。

  諦聽咧嘴笑了笑,又問道:“主人喲,跟了你幾十年,就走了幾十年的路,究竟往何處去呀?”

  麻草鞋踩在泥土上,地藏一身月白色衣服迎風而動,莫名有飄然出世之感;

  “以前我覺得是從來處來,往去處去。”他這般說著,緩緩而行。

  “來處?大荒五部洲的西賀洲?”諦聽爪子伸了伸。

  地藏點頭道:“是啊,只是如今我又覺得并非這般,因此內心總有迷茫之感。”

  “呃...主人...”諦聽頭頂冒出三個問號,不由問道:“什么意思啊?”

  “無來處,亦無去處。”地藏輕聲道了句。

  “哦,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諦聽沒聽懂,只能裝懂,過了會,它又轉頭看向東南方,笑道:“先前與我們迎面而過的青衣人族少女,跟那三境人族修士碰到面了;

  “快打起來了!二境對三境...不妙不妙。”

  “無緣便無關,走吧。”

  道人地藏與諦聽獸漸漸遠去。

  嗚——

  春風吹之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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