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微把口罩和防護面罩戴起來后又說:“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及時聯系我。”
“嗯。”
“那我走了。”
“嗯。”
楊夏已經被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當藍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楊夏重新拉起窗簾,腦海中滿是林幼微的身影。
回到床上。
楊夏打開網易云,找到了那首《世間美好與你環環相扣》
一直聽,一直聽。
不知不覺再次入睡。
————
金銀玉。
數據統計中心。
“危重癥名單什么時候給我,我可沒有多余的時間消耗在家屬上面,我病房內還有幾十個患者等著我呢,后面還有很多病人都要插管。”
說話的叫陶俊,是南方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心肺科的副主任醫師,十天前自愿來到漢城抗擊疫情,所以被安排到了一線崗位,金銀玉醫院。
“您等我一分鐘。”
數據員連忙調出了今天的死亡報告。
“陶醫生,您接診的肺病患者,今天一共增加了六例危重癥患者,他們分別是……”
陶俊連忙走過去,不耐煩道:“你把他們的資料打出來不就好了,我得找人打電話一個個通知下去,讓她們做好心理準備,我真的很沒有時間,我已經三天沒睡覺了。”
“我也是。”數據員輕聲回應。
陶俊愣了一下。
“對不起,最近積壓的負面情緒太多了。”
“沒事的陶醫生,我們都能理解。”
就在工作人員復制他們信息資料的時候,忽然發現有兩個名字的聯系地址是一樣的,他連忙查看了一下兩人信息。
張勝,男,1975年生。
黃柳,女,1977年生。
資料上面填寫的地址是同一個地方。
身份證復印件上面顯示的地址也是一樣的。
于是他抬起頭看向陶俊,表情凝固。
“怎么了?”
“好像是夫妻!”
陶俊當即沉默,低頭看向電腦。
地址一模一樣。
后面除了彼此添加了家屬聯系方式之外,還有一個家屬,叫做張小風。
年齡只有十六歲。
陶俊咬咬牙說:“應該就是夫妻了。”
“那這個……”
“你把地址打印下來給我,我親自去找他。”
“好。”
金銀玉醫院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治療肺病患者,還有就是通知危重癥患者的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因為一旦到了危重癥的程度,就隨時都有可能導致死亡。
醫院這么做,也屬于無奈之舉。
家屬有權知道真相。
但殘酷的是,家屬不能來醫院送親人最后一程。
只有等對方死亡后,才會通知到醫院認領簽字,所以到最后,家屬只能煎熬中等來一張死亡通知書。
“嘎吱嘎吱。”
冰冷的打印機將兩人的信息資料打印了出來。
陶俊自己伸手去抓。
“我現在就去找這個張小風,其他人你讓我助理去通知。”
“好。”
全身消殺完,重新又換了一套防護服。
陶俊借車離開了金銀玉醫院。
按照資料上面的地址導航過去。
不到二十分鐘便到達目的地。
他撥通了張小風的電話。
不到三秒鐘便被快速接通。
“喂你好,你是張小風嗎?”
“你好,我是。”
“我是金銀玉醫院的陶俊醫生,張生、黃柳是你母親吧?”
“對。。”
能夠感受到對方明顯停頓了一下。
接著便響起焦急的聲音。
“ta們現在怎么樣了醫生?”
陶俊回應:“你下來說吧,我就在你們小區樓下。”
“好。”
大概三分鐘后,一個留著短頭發,個子在一米六左右,脖子纏繞著一條米白色圍巾,臉上戴著一個白色N95口罩的女生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在看到陶俊后,神色顯得無比淡定。
等她走到陶俊面前。
陶俊看到她那稚嫩年少的穿著時,竟不由的有些語塞,因為他也有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兒子正在讀高二。
也正是這個時候,高中學習壓力太大,更加需要父母的關愛。
可是,眼前女生的父母,此刻就躺在病床上,已經處于一個危重癥的狀態。
很難說下一秒會不會離開。
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對方這個消息。
“叔叔,您找我是不是和我爸媽的病情有關?”
張小風率先開了口。
陶俊點點頭。
張小風又問:“那她們還好吧?”
陶俊猶疑了一下,搖搖頭。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叔叔希望你能夠堅強一些,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消息,但每個普通人都沒有辦法躲避死神扼制住我們命運的咽喉,突如其來的肺病,讓所有人都很被動。”
然而當陶俊說完這話的時候,對方卻表現的極為淡定。
“叔叔您說吧,我沒事。”
陶俊遞了兩張紙過去。
張小風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病危通知書”
陶俊緊緊的盯著對方。
生怕張小風因為太激動而出現不良的心理反應。
結果并沒有。
她眼里甚至浮現出了一絲光芒看向陶俊。
“謝謝叔叔。”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陶俊原本想說的話,全部都咽了回去,因為那簡單的五個字“病危通知書”就已經表達了一切。
“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及時和我聯系,通知書背面有我的電話。”
“謝謝叔叔。”
張小風雙手抓著通知書轉過身去,就在陶俊以為她準備回家的時候,她忽然回頭又問了一句:“叔叔,楊夏哥哥還好嗎?”
“你說的是藥神楊夏?”
“嗯。”
陶俊搖搖頭說:“高燒不止,不是很樂觀。”
聽到這,張小風的眼神浮動。
“知道了叔叔。”
她連忙轉身,快速的往前走了好幾步,等快要到樓梯口的時候,她的眼淚,頓時傾瀉而出,腳步站定。
她沒有回頭,但是知道叔叔還沒有走遠。
于是她大喊了一句。
“叔叔!”
剛剛轉身準備走的陶俊立馬停下來回頭。
還沒等他問怎么了的時候。
張小風再次開口,聲音嘶啞。
“我只想知道,一個人沒有爸爸媽媽的話,該怎么辦??”
此刻。
2020年1月6日。
小寒。
雪花落在唇邊,微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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